「這是鰻魚,不是蛇。」她瞬間的逃跳驚慌令藍斯發噱失笑,她真的很怕蛇。
「你不只怕蛇,還怕形狀相似的?那不吃鰻魚,我把它丟回海裡。」他仰頭哈哈大笑。
「鰻魚我才不怕。」闕南璇站了上前,定睛看向地上緩緩抽動的鰻魚,她彎身,試圖捉起。「啊——」只是才握在手中,滑不溜丟的鰻魚便從她手中滑落沙地了。
「我相信你只怕蛇,不用刻意證明。」她馬上以行動證明,更讓藍斯忍俊不禁。
「喂!為什麼一直笑我怕蛇的事?」闕南璇對他的取笑不滿,以手指用力戳他胸口。
「Sorry!我不是取笑你,只是覺得你害怕蛇的時候特別可愛。」他仍是笑不停,伸手揉揉她的頭,動作頗為愛憐。
闕南璇怔了下,有些意外他自然的親暱舉動,彷彿……他們是來海灘度假的情侶似的。
這一想,竟令她感覺雙頰熱了起來。
她發覺,兩人被滯留在這個小島後,他非但不擔憂,反倒動不動就大笑,之前對他的印象,他臉上只會掛著溫和斯文的淺笑。
「除了鰻魚,其他是什麼魚?」轉移話題,她故意考他。
「這是鯡魚,鯡魚分為兩種,一種是生活在太平洋北半部兩岸的太平洋鯡,另一種是分佈在大西洋兩岸的大西洋鯡。」他指向其中一條魚。
「旁邊那是沙丁魚及鯷魚。」
他一一介紹魚種,她聽了瞠目結舌。
「你……怎麼會清楚所有魚類?」她只是隨便問問,沒想到他竟答得出來。
「世界上的魚類成千上萬種,我怎麼可能全認得,像那一條我就不清楚來歷了,不過應該能食用吧。」他笑望她一臉驚愕的神情。「對於蛇類,我倒瞭解多些,待會兒告訴你怎麼分辨海蛇跟鰻魚。」
說著,他撿起幾片大椰葉,鋪在沙地上,拿出水果刀開始殺魚。
闕南璇把殺好的魚拿到海邊清洗,而他撿拾島上的干椰葉及樹枝,推緊柴薪,以樹枝架起烤架,燒烤鮮魚。
他用鎯頭敲開椰子,用瑞士刀刮下椰肉,將椰殼當器皿煮海帶湯;摘采棕櫚樹的嫩莖、嫩葉,當青菜食用。
他甚至找來一些樹葉植物當香料,一小時後,她對他的認知更大為改觀。
「你當過童子軍還是加入過物種部隊?」他徒手捉魚已令她佩服不已,竟還會野外求生技巧。
此刻的他早已沒有俊美優雅之氣,他滿是皺褶的衣服,半濕的亂髮,被曬紅的臉龐,有些狼狽的模樣,竟讓她感覺一中原始的性感。
「我確實學過一些野外求生技巧。可惜這裡沒有量器及詳細的材料,做不出美味料理,只能勉強裹腹。」藍斯將烤好的魚放在棕櫚葉上,交給她,繼續道:「我祖父訂下一條規則,家族裡的男孩子在十三歲到十五歲期間,會被送到一座小島,接受獨自生活訓練約三個月時間。」
「訂下這種規則訓練,難道是料到你有一天會被困無人島?」闕南璇大啖鮮美的魚肉,問道。
「我祖父雖厲害,但不會神機妙算。」藍斯笑著澄清。「這項訓練的目的並非為了野外求生能力,而是藉此訓練膽量、耐性、定力與獨立,遇事不慌亂、不驚懼,遇到困難能冷靜尋找克服方式。
「若逃避這項必經訓練,不僅將來無法被委以重任,更會被家族所有人恥笑。我在十三歲時曾在東太平洋另一個小島,與世隔絕生活三個多月。」
「一個人嗎?」闕南璇不禁好奇,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如何獨自在孤島生活那麼久,而他們家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家規。
「當然不是一個人,而是隨行一個嚴苛的軍官教練,教導你所有求生技能,卻不會出手幫忙,所有衣食生活都得自己來,一開始非常艱辛困苦,原始生活所要學習的常識與知識更是源源不絕,但那三個月的生活卻成為我人生中最記憶深刻的一章,且確實對日後有很大的幫助。」他慢條斯理吃著魚,解釋著。
「原來你曾熟悉荒島生活,所以被棄置這裡時才能那麼冷靜。」她當時的情緒可就非常焦躁、歇斯底里。
「把我們送到無人島的人便是知道我在荒島仍能生存無虞,才只給了一些食物及水,好心附上簡單工具及睡袋。」當她擔心水太少時,他其實想告訴她,頭項上有許多椰子水可以喝,只是她當時太過焦慮慌亂,讓他只能用別種方式先讓她冷靜下來。
「聽你的口氣,好像知道綁架你的主使者?」闕南璇有些狐疑地看他。
「大概知道,有兩三個嫌疑犯,我故意中圈套,但已暗中派人進一步調查。」藍斯這才向她說明遭綁架的原因。
「所以,你能那麼冷靜,悠閒從容,才不是因為小時候受過特訓。」她聽了不禁白他一眼,把啃完的魚骨頭丟向一旁沙地。
原來他早知道被綁架的理由,對方的目的只是要困住他幾天,阻止他出席股東大會,喪失被提名資格,卻沒打算真正威脅他生命。
「我能這麼悠閒從容,是因為你的陪伴。」他微笑,再遞上一條魚給她。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被困在這裡,他連捉魚的興致都沒有,簡單啃個麵包果腹即可,此刻早躺在沙灘上閉目養神了。
「早知道你沒有生命危險,我就不會捨命陪君子,蹚這混水。」闕南璇繼續大口啃魚,咕噥著道。
「早知道你跟我在一起這麼痛苦委屈,我當時就該不顧一切讓你離開。」藍斯故意歎口氣,低頭翻動柴火。
「我、我又沒說跟你在一起痛苦委屈。」見他神情沮喪,她大聲澄清。
「你真的很可愛。」藍斯抬眸,勾唇一笑。
她說話做事直率,對感情事卻是有些彆扭,明明對他也有好感,卻不肯大方承認。
「哪裡可愛?」莫名被稱讚,令她不自在。
這輩子不沒有一個男人誇過外型成熟的她可愛,而他,連她怕蛇的行為都能說成可愛,不禁要懷疑外國人的審美觀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