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孜孜的收下令牌,催他上樹,宇文江騰只好認命的打著果子。
「不是這顆啦,這顆一定很酸,再過去一點,那顆顏色深一點的,不是那個,不是啦。」樹下指揮的人完全沒想到,高大的男子竟然分不清果子的優劣。
「要不我全給你摘下去,妳自己挑。」
「你把半熟的打下來,以後我想摘怎麼辦?我自己來啦。」脫掉牡丹繡花鞋,凌依莎大方地把裙裾紮在腰上,露出蓮足。
宇文江騰專注地看著她大方不做作的動作,心跳加速。
「我上來嘍。」她嬌小的身子利落地攀到他身側。
「小心。」還沒站穩,凌依莎就心急地去抓最大的果子,他連忙伸長健臂擁她入懷,接住她柔軟的身子。
她的幽香頓時沾滿他的懷抱,他心中一蕩,收緊了手臂輕蹭著她的髮絲。
「別動!」她想要站起來,卻被他溫柔壓制。
「江騰?」她神經再大條,也察覺出他的不對勁了。
「再過些日子,我要離開沁陽很長一段時間,歸期未定。」
「你要走?」他待她向來極好,聽到他要離開,她心一顫,鼻子酸酸的。
「父皇將修築陵寢的事交給我,我不能不去。」
「那你要去哪裡?」身子不自覺地倚在他懷中,凌依莎紅著眼睛吸吸鼻子。
「遙遠的東方,很遠很遠。」
「我不想讓你走,可是這樣很孩子氣。」
宇文江騰渾身一震。小莎戀戀不捨的樣子給了他很大的鼓勵,看來她似乎也並不是全然對他無情。「跟我一起走。」
顧不了自己身在高處,凌依莎猛地從他的懷裡彈開,心煩意亂地看著他。
「跟我一起走,回春樓我會找人照顧。」
「不要開玩笑了,江騰,這裡好高,我們先下去。」她有些不自在的在樹上挪動身子,纖手卻被他握住。
「一想到不能想見妳時就來找妳,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帶走妳。小莎,跟我一起去東陵,任何能讓妳吃飽的東西,我都願意找給妳,我還可以教妳騎馬、射箭、遊遍海極美景。小莎,如果我走了,妳不會想念我嗎?難道說思念比在一起更重要?跟我走,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妳的!妳不跟我走,我會時時想著妳,惦記著妳,吃也吃不下、睡也不睡好。」宇文江騰誠懇的開口。
「江騰,我……」突如其來的告白,轟得凌依莎心亂如麻,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我給妳時間考慮,龍極大神祭辰之後我將起程,此去恐是三個寒暑。」見她沒有馬上答應,他明亮的眼睛黯淡下來。
從樹上下來後,兩人沉默不語,他將她送回回春樓,便自己返回上城。
哥兒們情誼變了調,這是凌依莎始料未及的事。她知道自己喜歡江騰,但那只是朋友的喜歡,她並不愛他,當江騰表白時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對她竟然有男女之情,是她太笨,直到如今才明白他的心意。
她對他只是好朋友的感覺,可她要怎麼說才不會傷害到江騰、不會傷害到兩人間的情誼呢?
第4章(1)
幾日過去,宇文江騰始終未來找她,凌依莎逐漸不安起來。她急著想見他,她要說出自己的心意,讓他早點醒悟過來,將傷害降至最低。
她想要跟他做一世的朋友!
背著芸媽媽,帶上江騰給的令牌,她心急火燎地奔進沁陽上城。
果然憑著令牌,一路無人阻攔,可剛過城門,她便傻了眼。
她該去哪裡找江騰呢?偌大的沁陽上城,猶如迷宮,轉過幾條街,她便弄不清回去的路了。
「龍極大神降臨,閒人迴避!」震天價響的鑼鼓聲轟然而至,一臉迷茫的凌依莎被官差粗魯地推到路邊,與上城貴族們擠在一起。
「龍極大神降臨,閒人迴避!」身著官服的禁軍自東邊奔來,急遽地清空街道把人群驅入道旁。
「太子要來了,太子要來了!聽說他是這次祭辰的主禮官!」
凌依莎豎起耳朵聽到身旁兩位女子興奮的輕嚷。
「今天要不是龍極大神祭辰,恐怕我們都看不到太子殿下。聽我爹說,他一表人才,就是冷了點,可他年少有為,過不了幾年,就是一國之君了。」
「聽說太子妃過世三年,朝中幾位大人都提議再次徵選太子妃呢!」
「妳們都閉嘴,龍極大神是我海極皇朝的護國金仙,今日是祂的祭辰,怎可如此不敬!冒犯了祂,妳們等著倒霉吧。」一位老者嚴肅地斥道。
兩人吐吐舌,踮著腳尖移到了凌依莎的右側,遠離那位老者,繼續八卦。
一陣陣鼓樂之聲由遠及近,淹沒兩位女子的對話。
凌依莎瞠大明亮的眼睛,極目望去,走在前面的,是八十個姿容靜穆的少女,她們手持香爐,熏著檀香的爐子吐出輕煙,霎時讓人如臨仙境。緊隨在後的是五十二個持刀的金甲武士,在武士的護衛下,後面由三十六個壯漢抬著一頂七彩罩紗車輦,透過層層罩紗,能瞧見一個端坐其上的身影,挺拔之中帶著莊嚴肅穆的氣勢。
「我看見太子了。」一名少女大叫。
原來那就是海極太子……凌依莎凝神看著,好奇那罩紗內會是怎樣的形貌。
整整一頓飯的工夫,綿長的隊伍才慢慢從她面前通過。
「三皇子也很不錯,我有幸見過他一面。」兩位女子的八卦仍未結束,聲音再次傳入她耳中。
「嗯,的確不錯,他結實壯碩的身材好讓人心動哦。」
「可惜他已經不在沁陽了!」少女遺憾輕歎。
「是嗎?!那他去哪了?」
「我哥之前被調入三皇子麾下,前兩天連夜被召回,這次西邊虎國來犯,三皇子臨危受命,征討虎國去了。」
原來江騰已經走了……凌依莎失落地垂下肩,心情異常沉重,除此之外,聽聞他去打仗,更是多了一份擔心。
兩個少女隨著人潮逐漸湧向龍極宮的方向,獨留她站在空蕩蕩的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