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地一歎,終究不忍見她不開心。摟緊她,忍住身體裡不曾饜足的渴望,替她拉好衣衫,依依不捨地送她離開。
兩人漫長而煎熬的分離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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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天芸媽媽嚷著肚子難受,這可急壞了凌依莎,她細心照顧芸媽媽,請來大夫診脈,卻只說她脾胃失和,需要靜養。
剛送走大夫,一抹昂藏的身影便進入視線。
「這會還沒上工,妳們是不打算做生意了?」爽朗的笑聲在空蕩的大堂裡迴響。
凌依莎認出聲音的主人,笑著叫道:「江騰。」眉眼彎成可愛的弧線。
面上帶笑的宇文江騰胸中猛然一慟,不過仍極力用笑容掩飾感情。
「你最近都跑哪裡去了?」凌依莎嘟著嘴問。
「四處逛逛,幹些強搶民女,殺人放火的小事。」
「胡謅!」她一拳掃過去。
「妳又動手!」他捂著自己被揍痛的胸口,「好野蠻的女人呀,只有老鰥夫才敢要妳。」
「老鰥夫是誰?」她一頭霧水。
「就是妳的親親太子爺啊。」
「什麼?!」
「原來妳不知道?」宇文江騰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他笑笑的朝她勾勾手指。
她難敵好奇心的驅使,跟到他身邊。
「老鰥夫七年前就成過親,不過前太子妃已薨逝了!」凌依莎大吃一驚。
「看來妳還被蒙在鼓裡呢!妳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我的胸膛借給妳靠。」他半真半假的說道。
「太子妃是怎麼死的?」
「這個讓他來告訴妳吧,我要說了,真怕他會調動禁軍來對付我。」宇文江騰淡淡道。
「討厭,吊足人家胃口又不說,我去做蚵仔麵線毒死你。」
「小莎別氣了,是我錯了。」
「你還沒說你最近都跑到哪裡去了?」
他離開努力適應沒有她的生活,不過這些他永遠都不會告訴她。「妳不是一直對星相很感興趣嗎?我從虎國帶來一位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能的巫師。」
「這麼厲害?我……」她還需要回去嗎?她在這裡已經有了牽絆,無論是家人還是最愛的人,她能放棄一切回去嗎?
「別發呆了,跟我走吧。」他寵溺地敲敲她的腦袋,拖著她上了馬車,帶她進入沁陽上城,會見那位神奇的巫師。
星霄殿內,被宇文江騰從虎國千里迢迢請來的巫師雪維一見到凌依莎,就用沙啞怪異的聲音說道:「姑娘,妳不屬於這裡,我看到了光影之後,死亡之後,風雨之後的城池。」他雪白的髮絲在無風的殿裡飛揚起來。
宇文江騰喝道:「雪維,你嚇著小莎了!」他眼裡有諸多的不贊同。
「你說的對,大師,我的確不屬於這裡。」凌依莎臉上失去笑容。
「三爺,雪維受了你的恩惠,就一定會照你的吩咐行事。你要我好好照顧這位小姑娘,雪維正在替她解憂。」奇裝異服的雪維白眉白髮,神情平淡。
輕歎了口氣,宇文江騰道:「小莎,妳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
「我……我還能回去嗎?」
宇文江騰難以置信地盯著她遲疑的嬌顏。
「三爺,她若回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默默地低下頭道:「雪維,滿足她一切的要求。」他說完闊步離開,生怕心痛的表情流露出來。小莎的歸宿,該由她自己選擇。
第9章(2)
「姑娘。」雪維淡色的瞳眸逐漸變白,發出刺耳的吸氣聲,「再過十日的星降大典是最好的時機,若我沒料錯,妳應該是四年前的星降之日誤入此地。」
「的確是四年前。」屈指一算,她已來到海極快四年了。
「海極的星降大典將見天象奇異,同時聚集無數巫師的意念,威力強大,雪維可借由星降之力,送妳回去。」
「若我不想走呢?」
「當然也可以留在此處,若是這樣我將替妳燃起長明燈,護佑妳的安全。」
「還有十天是嗎?」
「是,而且妳只有一次機會,若錯過這次時機天象改變,將無法再回去妳的世界。」
「謝謝你,若有需要我會回來找你。」
內心掙扎的凌依莎離開後,漫無目的地走在沁陽上城。
想到此時正在忙碌的宇文浩騰,心中的天秤便朝留下傾斜,因為這裡有他!
她的愛因他而存在,她可以把這裡當成家,做一位海極女子,為愛放棄過去。想起他,她混亂的心情逐漸平靜篤定,紅唇勾起一個笑弧。她要留下來!
驀地,一個焦急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快點快點,轎夫再快點!」
「小姐,已經夠快了,甭著急。」
「我要去看皇榜,你們快點,要是因此選不上太子妃,你們擔待得起嗎?」蠻橫的女人在快速行進的轎子裡大發脾氣。
「對呀,你們都快點。」轎外疾走的丫鬟也叫著。
選太子妃?凌依莎微愣。但她沒遲疑多久,便心急的追上那頂小轎,往人群眾集處走去。
只見皇榜前,滿是身穿綾羅綢緞、頭戴金簪玉釵的千金小姐,似乎所有沁陽上城未出閣的女子都聚集於此了。
「太子殿下總算又要選妃了。」
「妳別擠我,誰擠我啊?」
來看皇榜的女子們嘰嘰喳喳地吵鬧著,面無表惰的凌依莎自人群的縫隙間擠到皇榜前,一個一個字地將皇榜反覆看了數遍。
她只覺得突地天旋地轉,雙眼失神的死死盯著皇榜,沒有任何反應。
「凌依莎!」
她突然在嘈雜的聲音中聽見有人叫她,她回身看向那人。
「於……」眼下不能叫他丞相了,何侍郎案後,於堪被革去官職,貶為庶民,背起失查的黑鍋,成了一隻替罪羔羊。
凌依莎從瘋狂的女人堆中脫身,來到他的面前。
「妳都看到了,太子即將選妃。」於堪枯黃臉容堆滿幸災樂禍的笑。
「看到了。」她應道,轉身欲離去,此時此刻,她不想跟他說太多。
「選妃是太子自己的意思,妳不要誤以為是皇上逼他的。」
她的腿瞬時變得沉重,胸口好似裂開一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