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影子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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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依照祖制,不僅東楚國君可以掌握其中奧秘,國後也可知曉。」萬俟侯神秘笑道。

  「可我……不是國後……」他話中有話,她卻依舊茫然一片。

  他笑意更深,湊近她的耳朵,剛想說些什麼,忽然,聽到鼎沸人聲,伴著熙攘人群,向他倆襲來。

  抬頭一看,不知哪裡來了一群漁人模樣的老者,手持耕作利器,滿臉肅殺之色,怒氣沖沖將他倆包圍。

  「裘伯!許爺!」萬俟侯看來認識為首的兩人,驚喜道:「我才來,你們就知道了?」

  「聖上一出宮,我們就收到信了。」為首之人卻並無半分親切之貌,凶神惡煞地答道。

  「溪澈,快來見見諸位長輩,他們都是養珠死士,自先帝開始,就在此扎根勞作,為我東楚立下不滅之功!」萬俟侯拉著喬溪澈道。

  「溪澈給諸位請安一一」剛想行禮,卻被為首老者一把推開,她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裘伯,你這是幹什麼?」萬俟侯連忙扶住她,愕然道。

  「聖上,此乃東楚絕密之境,請問她是何人,怎能到此?」裘伯喝道。

  「她是未來的國後。」萬俟侯不慌不忙地回應。

  什麼?喬溪澈驚訝地抬眸。他說什麼?

  「老奴聽聞,當今國後為南涵公主,敢問聖上,這位是公主本人嗎?」裘伯追問。

  「她……不是。」他抿唇道。

  「那她怎會是國後?」

  「不久的將來,她會是。」

  「這麼說,聖上打算廢後的傳聞,是真的了?」

  廢後?喬溪澈更為愕然。什麼時候有這種傳聞,為何她不曾聽說?

  這一回,萬俟侯沒有回答,只微微點了點頭。

  「聖上!」裘伯大叫道:「不可啊!南涵公主美貌賢慧,新婚不到半年,你便要廢後?你可是被此女狐媚迷惑,要步夏商昏君的後塵嗎?」

  「裘伯,你們誤會了,溪澈決不是什麼狐媚女子!」萬俟侯辯白道:「我與南涵公主之間,也絕非你們所想像,其實……」

  「其實什麼?」

  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難道要將陳文敏的姦情就此昭告天下?他說過要給她考慮的時間,不能言而無信。而且就算此刻說了,不明真相的百姓就會相信嗎?搞不好會以為他為了脫罪故意誣陷髮妻?

  「聖上,我東楚國的男子一向以『忠誠』,為做人之準則。」裘伯勸道:「這些年來,多少鄰國想方設法打探我東楚珍珠盛產的秘密,還抓了不少還鄉探親的死士回去拷問,他們寧可咬舌自盡,也抵死不肯透露實情。這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忠誠』兩字?

  「你既為人夫,理當對妻子忠誠無二,如此人品,方能無愧為我東楚國君。南涵公主嫁至我邦,帶來耕作、牧獵、紡織等諸多先進技藝,利國利民,定朝安邦,你不能說廢就廢,枉顧大丈夫之責啊!」

  呵,萬俟侯不由得苦笑。原來,陳文敏在百姓心中,已經變成前來救世的女神,真不知是誰在背後替她歌功頌德,導致民間誤會諸多。

  沒錯,她是帶來不少南涵的所謂先進技藝,然而東楚靠海,民間多以打漁采貝維生,耕作無廣袤田地,牧獵無山林平原,紡織更無採桑養蠶之所,此等技藝再神奇,又有何用?

  至於定國安邦,那更是胡扯,南涵雖與東楚聯姻,但打起仗來,其真肯為東楚消耗一兵一卒?同林之鳥,遇難尚且各自分飛,何況相鄰兩國,本為敵邦,更不會互助。

  東楚想要國泰民安,單透過這樁聯姻,斷不會產生奇跡。想過上幸福安康的日子,還得依靠自身……「聖上,你給句痛快話一一廢後之事,你真的心意已決?」裘伯催問道。

  萬俟侯凝眉,沉默半晌,最終用堅定眼神抬眸道:「沒錯,我心意已決。」

  此語一出,四周頓時再次激憤,喧囂嘩然。

  「聖上,你執迷不悟,我等死士當為你剷除狐魅,以保君側清明!」說話間,四方諸人已經掄起手中耕作利器,一同朝喬溪澈襲去。

  「不一一」萬俟侯大叫一聲。

  說時遲,那時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將她摟入懷中,護住她。

  這剎那,喬溪澈只覺得四周有如銅牆鐵壁將她深深包覆,她能感到他的體魄熾熱而顫抖地視死如歸般護衛著她……掄下的利器來不及收回,齊刷刷打在萬俟侯的背上,霎時擊出千萬道傷痕,衣衫都被劃破。

  諸人不由得傻了,舉起的雙臂停留在空中,誰也沒料到,堂堂君王竟會為了一個小小女子身涉險境,而且,想也沒想,那樣堅決、本能。

  「各位長輩,我萬俟侯難道在你們眼中,真是昏君?」他用盡最後一口氣,低聲道:「我若非昏君,我愛的女子,也一定不是狐魅……」

  喬溪澈顫抖著,感到他的身子漸漸往下滑,滑向死亡的邊緣。

  整整三天,喬溪澈都在哭泣,眼睛都快紅腫失明,然而,他不醒來,她的淚水就不會停止。

  終於,蒼天動容,他漸漸醒轉,吐出舒順的氣息。

  趴在床上,他赤裸的背脊上滿是紫色的淤青,還有凝結的血口,是她,每隔一個時辰就更換一次草藥,挽救了他的肌膚、他的生命。

  「怎麼哭了?」萬俟侯抬眸看到她紅腫雙眸,微笑道:「要是變醜了,我會不喜歡……」

  她沒有回答,握住他的手,微微怞泣。

  這三天來,巨大的恐懼瀰漫全身,這是連當年全家遭到抄斬,也沒有的恐懼。她想過,假如真的失去他,這條性命,她也不要了。

  「放心,我不會死的。」萬俟侯柔聲道:「真要死,也得先替你尋一個匹配的男兒,以免你孤獨終老。」

  呵,他還有心清開玩笑嗎?看來,是真的死不了了。

  他就是這樣,哪怕臨死,也還在替她的未來著想,豈能讓她不動容?

  「對了,我本來有禮物要送你,睡了這三天,都快忘了。」他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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