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影子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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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此刻寢閣內瀰漫著一種暖昧的氣息,有男子的粗喘,還有女子的聲吟……喬溪澈看到萬俟侯正躺在床榻之間,被褥凌亂中,一赤裸嬌軀正跨騎在他腰間激情綠動,他雙眼微閉,呈現舒展神情,微翹的嘴角勾勒一抹醉笑,如在雲端……他居然背著她與別的女子偷情?

  呵,不,不能這樣說。他是君王,無論寵幸誰都是尋常之事,她算什麼?只一個小小宮人,憑什麼霸佔他?

  可為何她如此心酸,有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她轉頭衝向御花園,奔跑好久好久,直到體力不支才扶著花樹彎下腰來,久久喘息……「我設騙你吧?」陳文敏跟在她身後,得意地笑道。

  「那是誰?」五年來,她沒見過哪個宮女能成功接近侯,到底是誰如此本事,成為他的新歡?

  「我從南涵帶來的陪嫁婢女。」陳文敏回答,「頗有幾分姿色,聖上一見就喜歡上了。」

  「是你把她獻給聖上的?」

  「對。」

  「為什麼?」喬溪澈回眸,難解地凝視對方,「沒了我,卻有了她,聖上依然不會寵愛你。」她真的不懂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

  「我不求他的寵愛,只求他不要廢後,讓我留在宮中。」陳文敏忽然歎一口氣,所有的得意與失意盡現,「這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這聲歎息,讓喬溪澈頓時無言。

  原來,這也是一個可悲的女子,與她一樣,受著束縛,身不由己,在困境中奮力掙扎,彷彿陷入無邊無境的沼澤。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束縛是權位,而自己,卻是愛情……這瞬間,喬溪澈眉心湧起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終於來看她,一個多月來,第一次站在她的床前,俊顏那樣陌生,眼裡滿是冷漠的神情,彷彿隔了一世不曾相見。

  「太醫說什麼?」她真希望自己此刻患上重病,病得快要死了,可以挽回他一點冷愛與疼惜,然而,就算這樣也是奢望。

  「太醫說,」他的語氣像他的眼神,充滿無動於衷,「你有身孕了。」

  她懷孕了?

  天啊,這本是多麼驚喜的消息,蘊含了她多麼長久的期待,為何卻在這樣冰冷的時候降臨?傾聽四周的沉默,她都不知自己收到的是噩耗還是喜訊……「我有了孩子,你不高興嗎?」她最後抱著一絲妄想,用溫柔的哀懇凝視他的俊顏,開誠佈公道出心意,期待他像從前那般情真意切地回答。

  終於,他說了實話,可卻像是利劍,刺碎她所有的幻想。

  「這是我的孩子嗎?」他冷絕道。

  喬溪澈一怔,沒料到傾注所有期待換來的是這樣一句回答,她的眼淚流了出來,抑制不住,「不是你的,是誰的?」

  「你也知道自己失蹤過整整兩日。」他殘酷地點明。

  「所以,你就懷疑我的清白?」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驟然變得嘶啞難聽。

  「是人都會這樣想。」

  呵,對啊,是人都會,可他並非普通人,他是與她如海誓山盟的男子,有過刻骨銘心的記憶……為什麼說變就變?難道愛情如此易碎,不堪世俗輕微的一擊?如果愛情都不值得相信。這世上能還有什麼堅如盤石?

  這瞬間,她忽然感到絕望,從小到大,就算是滅門慘禍也不及此刻,眼前一片灰暗。

  「現在有兩條路,給你選擇。」萬俟侯彷彿在對付敵國,冷冷地開出條件,「你離宮,尋個地方生下孩子。可若想再留在宮裡,就必須服下墮胎藥。」

  喬溪澈甩甩頭,好半晌,都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樣絕情的話語,真的出自他口?為什麼他像換了個人,難道世間男子都這般寡情薄倖?

  她猛地哭出聲來,第一次如此撕心裂肺地痛哭,彷彿要嘔出靈魂,身子在激顫中似風中殘花,凋零悲切。

  為什麼……為什麼……侯,為什麼你這樣狠?

  她想當面質問他,可什麼也說不出來,一切被哭泣代替,眼淚讓她失去了言語能力。

  「溪澈,」似乎終於被她的悲切感染,萬俟侯坐到床沿,換了溫柔低語,歎息道:「你該瞭解一一我也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普通男人?那又怎樣?就可以成為絕情的借口嗎?

  她咬住唇,抬眸盯著他,設有回答。

  「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妻子守身如玉,沒有辦法忘記曾經的玷污與恥辱。溪澈,你懂嗎?」

  「這能怨我嗎?」她終於反問。

  「我知道,這不怨你,甚至可以說,是我害你的,因為如果你不是我最寵愛的女子,炯明安不會打你的主意……可我一旦靠近你,都會忍不住想起一些不堪的畫面,這讓我心裡有一道檻,堵在這兒,水遠無法抹去……」他指著心口,俊顏呈現疼痛的真情,不再似先前一般冰如面具。

  可這樣的真情流露,反讓她更加傷心。

  「打掉孩子,我就可以留在宮裡?你就可以忘掉芥蒂,像從前那樣嗎?」她癡癡地問道,彷彿抓住最後一片可以把握的浮萍。

  然而,浮萍終究不能救她性命一一他搖頭。

  「打掉孩子,至少,設了一份痛苦的猜疑,我可以容忍你留在宮中……」但並不表示,他能摒釋心中阻梗,完全回歸昔日。

  「如果我堅持生下孩子,你連我的面都不想再見了,是這意思,對嗎?」喬溪澈忽然感到淚水風乾了,倏地一下,全干了。

  原來,絕望就是這樣的感覺,可以讓眼淚瞬間蒸發,只剩無從宜洩的痛苦在沙漠裡煎熬。

  「我聽說,你有了新寵……」她不知自己為何要提到這個,大概是想一次傷個夠,不再殘留打擊。

  萬俟侯一怔,終於坦白地點頭,「我打算封她為婕妤。溪澈,知道嗎,她長得很像從前的你……」

  呵,這算是給她最後的安慰嗎?男人是杏以此表示自己的癡情?

  殊不知,這樣的安慰、這樣的癡情,比凌遲更讓她難受,倒寧可設聽到這番畸形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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