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身上的溫度好舒適,暖暖的,好像有人拿羽毛搔著她的心口似的,這讓她從沒體會過感情的心逐漸出現一個小小的缺口,讓這種溫暖流了進去。
易天煦幽深的眸中閃過一抹冷光,看著像小貓般蜷縮在他懷中的五娘,看她閉著雙眼,他動作溫柔的輕撫著她的發。
「殿下,您睡了嗎?」懷中的人欣然開口了,眼雖閉著,卻悶聲的問。
「怎麼?睡不著嗎?」
五娘沒睜眼,因此沒能看見此時易天煦唇上的冷笑,可從那唇中說出的嗓音卻是溫柔得能惑人心神。
「殿下您身上好溫暖,這讓屬下想起好久以前,師父撿到我的那個冬夜;那天真的很冷,跟我住在同一間廟裡的乞丐已經凍死四、五年了,正想著下一個就要輪到我了……」五娘閉眼沉醉在往事中。
易天煦沒答話,只是輕拍的手變得更溫柔了一些。
「現在想想,五娘真的很幸福,能被師父撿到,又在殿下的手下做事。」五娘忘了自己與易天煦的身份之別,輕聲訴說著。
呵!現在這麼說,可總有一天,她會發現並不是一種幸運啊!易天煦暗自在內心思索著。
「當時師父看著縮在街邊的我,轉身進入一旁的餐館,我以為他也只是個路過的行人,猜想著我是第幾個被凍死的乞丐,沒想到師父出來,竟扔給我一袋熱呼呼的包子。」像是聞到包子的香氣般,五娘的鼻頭微微的動了。
不過是區區的熱包子,有什麼好在乎的?若她討好他,想要天下還不容易嗎?易天煦在心中冷嗤。
「那是五娘這輩子吃過最暖和的東西……就像現在睡在殿下身旁一樣,好暖和……」五娘的眉頭緩緩鬆開,安神的睡熟了。
這女人的意思是,他的價值是跟包子一樣的嗎?易天煦俊臉色當下變得鐵青,瞪著懷中陷入沉睡的五娘。
夜更深了,窗外悄悄溜過一抹影子,五娘立刻自淺眠中警醒,不自覺的放鬆呼吸,沉靜的眼神融入了殺意。
來者是誰?沒想到這麼快就動手,她以為至少要等到田獵開始兩、三天後才會現身,五娘像只警覺的貓兒般畜勢待發,等著獵物自己上門。
門扉被推開,來人想必沒料到自己能這麼輕易的入侵房內,有些不安的探頭探腦。
「你是什麼人?」黑暗中一抹寒芒悄悄抵住來人的喉頭,五娘靠近,嗅聞到一股濃郁的脂粉香氣,「想不到是你,倩芯公主。」
燭火啪的一聲被點亮,一張細心妝點的艷麗臉蛋出現。
「深夜造訪,不知有什麼要緊的事?」易天煦自軟臥上起身。
他那半夢半醒的眸中閃著清明的神采,敞開的衣領露出結實的胸膛,精瘦的腰身更是讓倩芯看得心頭一片火熱,不由得吞了口口水;下一刻又想到抵著她的薄刃,只怕這口口水吞下去,刃就要透膚而入,便硬生生的卡著不上不下。
「小影兒,快放開公主,過來我這裡吧!公主不是敵人。」
倩芯這才發現拿刀抵著她的竟是殿下的愛妃,還穿著一身勁裝,一點都不像是侍寢的妃嬪,心下的懷疑不停冒出。
五娘的手一收一放,瓏月便不知被藏到何處,她警戒的看著倩芯,動作輕巧的來到易天煦身旁。
「殿下,奴家是聽說有人要行刺殿下,在情急之下,只好闖入殿下寢宮,實在是情非得已,請您見諒。」倩芯壓抑下心中的懷疑,有禮的福身說著。
「是誰?」
「聽說是夜紛國的流亡貴族混進這場田獵了。」
「夜紛國?」那不是已經滅亡很久,餘黨也差不多被羅門的人給誅殺殆盡了,五娘不解的想著,難道有能在羅門下手逃出生天的人嗎?
「謝謝公主對本宮這麼關心。」易天煦以慵懶一笑,讓倩芯看得心花怒放。
其實她不過是聽到一些小道消息,雖然不知是真、是假,卻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擅闖寢宮,原因當然是她想藉機多靠近俊美的二皇子一點。
「殿下,不過她是……」倩芯疑惑的眼神朝五娘飄去。
易天煦正想隨口扯慌瞞過去,但一看到五娘那平靜無沉靜雙眸,一下又改變了主意。「她是我的貼身護衛。」話雖是對著倩芯說,雙眼卻仔細觀察著五娘的表情,不遺漏一點。
五娘簡直不敢置信,殿下不是要她好好在田獵中扮演寵妃的角色嗎?怎麼現在自掀底牌?而且倩芯公主不過是帶來個不知真假的消息,真能相信她到這種地步嗎?
「可您說她是您的寵妃!」倩芯喜色溢於言表,沒想到這兩人真正的關係竟是如此,看來她隻身夜闖果然有代價。
「敢問公主閣下看過誰的寵妃會半夜不和我在帳內銷魂,而是替我抓刺客的呢?」易天煦懶懶的拉上敞開的衣襟,一勾眼、一抬手淨是風情。
「那殿下長夜漫漫,豈不寂寞?」倩芯送去盈盈秋波,誘惑意圖很明顯。
「公是若是願意與本宮談心共度長夜,本宮自是高興,就不知道公主願不願意?」
「殿下都這麼說,倩兒當然願意……」
兩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起來,五娘默默坐在床邊,僵硬得像個石雕——就像那個冬夜的寒冷,慢慢自指尖開始蔓延,凍得她動不了。
「小影兒,你就上梁去睡吧!我有公主陪就夠了。」
「殿下您好壞,不要這樣。」倩芯得意的嬌笑著,刻意穿得鬆散的衣裳在拉扯間散落大半,胸前的春光一覽無遺。
「是。」五娘便硬的轉過身,提氣而上。
「啊……殿下您好壞,不可以摸那裡……」
「那裡不行,那這裡呢?」男性噪音調笑著,言語益發的露骨。
「啊……嗯……倩兒不行了……殿下……」
五娘拉緊軟被,縮緊身子連同頭一起蓋住,不想讓下頭的淫聲浪語傳入耳中,她心口剛剛流進溫暖的缺口像是有什麼苦澀的東西正汩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