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被罵,嚇得縮回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姐姐,請吧!」靜妃轉頭換上燦爛笑容,催促著五娘。
五娘死瞪著眼前的托盤,眼前女子臉上惡意的微笑好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看過……
她的眼神迷茫了,眼前女子在瞬間與她過往某個影響融合在一起——那男子總是站在她身旁,笑謔著睇著她。
「這又是他的遊戲嗎?」五娘好輕好輕的問。
還真是沒創意,同樣的把戲玩兩次,不過如能稱了他的心意也好,也許他會就此放過她。
「什麼?」這女人是說些什麼鬼?
在眾人吃驚的注視下,五娘搖晃的撐起身子試圖站起,但一使勁,雙腳就有錐心刺骨的痛意,她揮開宮女想扶她的手,心想既然要演出,那就來場有趣的戲碼,讓他欣賞個夠吧!
她想漠視雙腳的疼痛,但身子卻很誠實——不住的顫抖。
五娘只好一手撐在石上,一手慢慢往前;她半撐著身子,即使仍坐在石上,微微使勁的腳卻抖得如風中的落葉。
靜妃嘴角逸出一絲冷笑,算準五娘的手觸到玉璧的前一刻,假意把托盤舉高,陰狠的使出勁道朝五娘撞去,讓她失去平衡往後倒;石後剛好是一池塘,五娘跌入水中。
「啊!姐姐……」靜妃假意叫著,絲毫沒有起身救人的意思。
「娘娘!」
「影后陛下!快來人啊!」宮女們在池邊亂成一團,她們都不識水性,也不知該怎麼下水救人。
五娘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間,還是下意識抓住水邊垂柳,但她的手無法完全施力,便顫抖著往下滑,身上的衣裳吸水變得沉重,她的身子逐漸沉入水中,池水淹沒了她,帶來陣陣窒息感。
這樣……也好吧?終於可以解脫了,她放開手,停止了所有掙扎,軟軟的任身子沉下,意識慢慢迷茫了——這樣的落幕他該滿意了吧?就讓她自這場人生戲碼下台吧!
第9章(2)
「影兒!」驚慌的怒吼從另一邊傳來,易天煦一身朝服未褪,直朝池邊奔來。
「啊!陛下,姐姐剛才不小心跌進池子裡……」一見到易天煦,靜妃趕忙換上一臉擔憂的神情,故作驚慌的往他身上靠去。
「閃開!」易天煦狠狠一推,臉上滿是驚慌,毫不憐惜的把靜妃推到在地,片刻不猶豫的跳進池中。
她在哪裡?易天煦奮力撥開葉生水草,在昏暗的水中拚命尋找她的身影;幸好池子不大,他很快就發現她的身影。
她半閉著眼,彷彿已經昏迷;他努力掙開一旁水草,想要拉住她的袖口。
意識半茫的五娘敏銳的感覺到什麼似的睜開眼,看到易天煦佈滿焦急的臉孔離她愈來愈近,他正努力伸手想拉住她的衣袖,卻苦於被水草阻礙。
不要!五娘混沌的意識清醒了一大半,她縮起手不願讓他碰著——她不想被他拯救,就讓這出可笑的鬧劇落幕吧!囚她在這深宮,玩弄她這廢人,有何樂趣?
易天煦吃驚的看著她,她看來已清醒,可她不願意被他拯救;她的臉益發蒼白,兩人在水中一抓一躲,彷彿是場捉迷藏,可她卻是用自己的生命為賭注在玩這場遊戲。
拉不著她,易天煦不由自主的顫抖了;她臉上的神情好堅決——她想要死,她不願再待在他身邊,似乎多活一會兒都是痛苦。
由於五娘內傷未癒,一下便耗盡氣力,她咳嗆著吐出氣泡,用盡最後的力氣對著易天煦吶喊,她的聲音消融在水中,明明該是聽不見的,但他卻聽明白了她最後的話語。
五娘閉上眼,意識跌入黑暗,所有的反抗全在一瞬間停止了。
易天煦輕易的拉住她,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朝岸上游去。
「皇上上來了!」宮女們驚呼著,拿巾子的拿巾子、拿替換衣裳的拿衣裳,所有人都在岸邊團團轉。
「皇上!姐姐沒事吧?」靜妃假意上前關心,皇上……應該沒看到剛才的事吧?
易天煦對一旁的嘈雜恍若未聞,大手顫抖的撫上她的心口,還有些許溫熱,一絲清淺的呼吸由五娘口中吐出,太好了!他的眼眶發熱,把她緊擁在懷中。
「皇上!姐姐……」
「拉下去!」易天煦頭也不回的說。
後頭的侍衛們你看我、我看你,皇上說要拉誰下去?
「還要朕再多說嗎?把靜妃拉下去!」易天煦抬起頭,臉色陰鬱得嚇人。
「是!」侍衛不敢多言,上前架住靜妃。
「皇上!這是怎麼回事?臣妾不懂!」靜妃驚慌的想掙脫,皇上該不會是看到剛才那一幕吧!但她家世顯赫,父祖輩都是軍中握有大權之人,皇上不會這樣對待她的!
「那你就到牢裡去吧!」攔腰抱起五娘,易天煦頭也不回往宮內走去。
「皇上!冤枉啊!臣妾是無辜的……」靜妃呼天搶地的被拖遠了。
易天煦抱著五娘走到房內,接過宮女擰好的帕子,溫柔的把她的臉拭淨,接著伏首在她耳邊輕輕的說著。「朕……懂了,你要的,朕都會為你達成……不計代價!」
***
「朕今天有事要宣佈。」摟著五娘坐在身旁,易天煦轉頭面對朝臣,眼神恢復了幽深難測。
皇上要宣佈什麼?下頭的大臣面面相覷,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嗎?
「朕要廢後宮。」
一句話說出口,下頭的大臣們轟的一聲全被嚇傻了,鴉雀無聲好半晌後又如炸開的鍋般嘈雜起來——
「陛下,臣以為此事萬萬不可。」
「臣懇請皇上三思。」
「陛下,請收回成命吧!」
「陛下,這樣於理不合……」
大臣們七嘴八舌的想讓易天煦打消念頭,後宮既是女子戰場,也是權勢間勢力的較勁場地,要讓各種勢力在後宮得到平衡,這正是後宮存在的原因;如今竟然要廢除,姑且不論如此多的女子該如何處理,光是她們背後的後台要如何擺平就不是簡單的事。
「於理不合?朕查過了,天合王朝早在百年前就有過廢後宮的先例,怎會於理不合?還是你們覺得祖先可以,我易天煦不可以?」冷冷一挑眉,眼中閃著動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