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濃情第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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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病房內,程朵樂一看到坐在病床上的男人,眼眶就泛起一層激動的淚光。

  感動、驚喜、歡欣……在目睹希望實現的這一瞬,她好難形容心裡的感受,縱然有千言萬語也不足以說明她望著他端坐在病床上的心情。

  「你真的醒了。」她觸摸他的臉,語氣虔誠得彷彿正在見證一個神跡。

  終於,上天實現了她日夜默念的心願,讓這個男人能夠睜開雙眼回望她,用他溫熱的大手握住她的手。

  她看著他疊在她手背上的大掌,欣然一笑。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

  他甩開她的手,眉頭微攏,眼神漠然。

  「你是誰?」

  她笑容一愣,狀況外。

  「我問你是誰?」他對這張臉毫無印象,對她隨意碰他的動作更是反感。

  「別開玩笑了,這一點也不好玩。」程朵樂僵著臉,猜想他一定又在鬧她了,之前告白時也是這樣。

  「我不認識你。」他斬釘截鐵地說,冷漠的眼神證明他的認真。

  她不可置信地盯著他那雙冰冷又陌生的黑瞳,思緒渾沌得像被捲入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所有事情都超出她能理解的範圍。

  「怎麼可能……是我呀,程朵樂,這兩個月我們天天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工作,一起——」

  「住口。」這女人的每句話都令他頭痛,耳朵嗡嗡作響,渾身都不對勁。

  他沒看過這張臉,但當他試圖從記憶中搜索相關的影像,腦子裡便傳出陣陣抽痛,像有人把他的腦神經當成吉他弦撥彈。

  「我看你才是在說笑吧,小姐,他昏迷了三個月,今天早上才剛醒過來,怎麼可能跟你在一起?」本來對程朵樂的出現感到震驚的楊芝懿,這才回過神來駁斥這破綻百出的說法。

  今天她從霍世保口中接到霍定權甦醒的消息,兩人同樣驚慌失措,打好的如意算盤完全被撥亂,他們只好裝作若無其事,一人對霍定權宣稱是為了公司利益隱瞞這場意外,另一人則是順勢謊稱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出車禍,直到今早接獲消息才馬上趕到醫院來,為了取信於霍定權,她還在支開看護的情況下,當著男友面前對霍世保發了一頓脾氣,哭哭啼啼的責怪他知情不告。

  程朵樂緩緩偏過頭,隔著模糊的視線看著那個氣焰高漲的女人。

  直到這一刻,她才注意到房裡還有另一個人。

  直到這一刻,淚才流下了。

  幾秒間,她的心由天堂落入地獄,淚由欣喜轉為苦澀。

  「不是的,你的身體雖然陷入昏迷,可是意識很清醒,我是說靈魂意識,你的靈魂一直待在我身邊……」她執著解釋,卻換來他厭煩的大吼。

  「夠了!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他壓著太陽穴,覺得她的聲音猶如魔音穿腦,令他痛苦不堪。

  他拒絕再回溯任何有關她的記憶,只想快點結束腦中的混亂。

  「你沒聽到他說的話嗎?還站在這裡幹嘛!」楊芝懿見她動也不動,索性站起來推她。

  程朵樂和對方拉拉扯扯,就是不願離開一步,不相信他會真的遺忘掉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把那些彌足珍貴的回憶全部抹殺掉。

  「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定權——」

  「出去!快點滾。」他頭痛欲裂,激動怒喊,甚至掃落一旁的雜物,扯掉了手腕上固定的針頭。

  程朵樂怔然立定,驚愕地看著他手術滲出的鮮紅血絲,心痛得就像她的心口也在淌血。

  他竟然如此討厭她!不惜弄傷自己也要趕她出去……

  她泫然涕下,神情悲愴,宛如一根木頭呆立在原地,在恍惚間被人推出病房。

  「那個歐巴桑在做什麼呀?叫她在門口看著,人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待會兒就要開除她。」攆走了那個怪女人,楊芝懿邊走邊念,這下可有好借口把那個看護換掉,免得她改天在霍定權面前說溜了嘴,要是讓他知道自己之前就來過醫院的事就麻煩了。

  不過剛才那個瘋女人又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而且還在繼續編織那套可笑的靈異說辭。

  要知道霍定權這個人可是無神論者,才不會相信她的話。

  「你怎麼了?」她看他一直揉著太陽穴。

  「頭痛。」他躺下,根本沒在管手上滲出的傷口。

  剛才那女人含淚哭泣的表情,不僅使他頭痛,還產生胸悶的異狀,總之非常不舒服。

  「你的手還在流血,要先包紮好才行。」她按下緊急按鈕。

  「你回去吧。」

  「不,我要留在這裡陪你,等你睡著我再走。」她握住他的手,溫柔地微笑,一副捨不得他孤單,心疼他生病的天使表情。

  現在他醒過來了,就代表權力又將回到他手裡,所以不愛當第二的她,當然得再回來抓緊他的心,否則當初又何必偷偷摸摸的和他堂哥在一起,就是因為大權在握的是那個男人呀。

  他扯唇,忍著頭痛,勉強對她露出一個感謝的笑容。

  或許是因為身體虛弱的關係,他覺得女友此時陪伴在側的這份心意,格外使他感到窩心。

  他握住她的手,閉上眼,奇怪地感覺自己好像常常這麼做。在躺著的時候,會有一雙溫柔的小手緊緊扣住他的掌心,傳來讓他心安的暖意……

  不,不對……他稍微收緊力量,想抓住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又覺得有哪裡不對,不是這種感覺……不是這雙手……

  頭,好痛。

  病房外,程朵樂表情木然,像遊魂似地走在長廊上,和護士與看護阿姨擦身而過也渾然不覺。

  「你們談得怎麼樣?」看護阿姨看她怪怪的,停下來問一聲。

  「不記得。」

  「啊?」

  「他不記得我了。」她抬起頭,眼神淒愴,停歇的眼淚又再度決堤,串串落下……

  哭,並不能解決問題;哭,也不是程朵樂處理事情的態度。

  儘管頭一天,她還是像被雷劈到一樣,痛得在家裡狠哭了一晚。但隔天,她很爭氣的擦乾眼淚,馬上就決定下一步行動,絕不能只是坐在家裡哭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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