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謝!我現在沒空跟你聊,你可以直接跟那個女人說!」八點以前能不能趕到家都是問題,哪有空閒扯。
「喔,好。」不忘又吩咐,「你回來時帶幾杯咖啡回來吧!」
江上望狠瞪他一眼。
他已經忙得蠟燭兩頭燒了,還要丟瑣事給他?
現在的年輕人懂不懂禮貌啊?
跟他家中那只「海蟑螂」沒兩樣!
「好嘛!」他吐吐舌,「我再自己去買。」
待江上望一轉身,他就對著他的背影吐舌頭做鬼臉。
只不過差張建築師執照,有必要這麼囂張嗎?
哪天他賺夠了錢,就來開一家公司,讓這些有執照的建築師來當他的員工,每日照三餐讓他釘!
等著瞧!
***
匆匆趕回到家已是八點過兩分,平日騎摩托車上下班的他已經事先聯絡過谷晴,要她準備妥當,直接在地下停車場等他。
重型機車奔馳下了B1的平面停車場樓層——為了她的小貨車,他多租了一個停車位——谷晴已靠在車門旁等待。
「上車!」江上望偏頭示意。
「等等。」谷晴遞過紙杯,「你沒睡飽吧,先喝杯咖啡比較有精神。」
沒料到她有此貼心之舉的他微微一愕。
「海蟑螂」原來也會有人心的啊……
「快點喝!」幹嘛不接?
「嗯。」他不知為何竟有些無措起來。
接過紙杯的時候,指尖不期然碰到她的,那兒泛著異樣的感覺。
喝了一口咖啡,熱呼呼的,明明是苦澀的黑咖啡,他卻莫名覺得胸口泛著絲絲甜味。
「我還多做了幾杯。」她拿起置於地上的紙袋,「共有六杯,給你一起熬夜的同事喝。」
只要做我的就好了。他的心流竄過此句。
「嗯。」他接過。
心想可真是稱了遊巡揚的意了!
「上車了!」她像個可愛的小精靈一蹦一跳的繞過車頭。
上車之後,繫好安全帶的谷晴忽然轉過頭來,「啊,剛忘了跟你收錢。」
「什麼?」什麼錢?
「你一杯Espresso,其他我全做Capuccino,一共是五百四十元。」
「你要跟我收錢?」這不是她的愛心咖啡嗎?
「不是一直都有收錢?」她理所當然道,「咖啡是商品啊,當然要收錢,而且我們是認識的所以有打九折,很不錯了啦!」
我們是認識的?
我們是認識的?
這種無情無義的渾蛋話也只有她說得出來!
靠!他剛才是不是不小心有感動了?
媽的!他怎麼白癡的以為海蟑螂會進化成人類啊?
「Esprsso我喝了,所以我錢給你。」他拿出五十五元來。「但是Cappucd,是你自己自作主張做的,我拒給。」
說來,讓她開了咖啡館,他的咖啡花費倒是省了近四分之三。一想到這杯Esprsso之前在家喝要價兩百,現在只要五十五——還是九折價——就覺得以前真的被她「敲」很大!
「怎麼可以這樣?」她癟起小嘴。
「怎麼不可以這樣!客人沒要求的東西,幹嘛收?」她跟他算得清楚,那他也會「禮尚往來」!
「六杯咖啡耶,你總不能叫我倒掉吧?」她哀號。
「又沒人叫你煮。」他發動引擎。
「那我們今天還沒開張就虧本了喔!」她盯著他,眸中有威脅之意,「這行動咖啡館不只我一個人的喔,虧本了也是會虧到你身上的喔!」
可惡的海蟑螂!
他翻了白眼。「好啦!」他拿出五百元丟到她大腿上,「不用找了。」
「謝謝惠顧!」她露出勝利般的笑容。
呵呵呵,就不信他不付錢!
江上望斜睨正將紙鈔塞入錢包內的谷晴,嘴角不自禁微揚。
也好,做生意就得精明些,像她這樣計較得清楚,也是好事一樁,否則她錢算得糊里糊塗,沒事就送咖啡——而且她的咖啡豆都是高級品——出錢的他可是會虧很大!
至少,「海蟑螂」在「合夥人」這個身份上,值得信任……
應該吧……
***
「您的大杯摩卡跟拿鐵,一共是一百九十元。」
谷晴將做好的咖啡交給客人時,圍裙裡的手機響起了。
「喂,HARERU,您好。」
「什麼HARERU?又改名啦?」
「瑤瑤?」谷晴開心的喊,「你怎麼有空找我?」向瑤是她大學時代的好友,能力卓越的她在一家室內設計公司當經理,平常工作就很忙了,加上交了男朋友談了戀愛後,更忙得不可開交,連邀約喝杯咖啡都得先預約。
「我這兩天比較有空,想說上你那喝杯咖啡,你的店應該開張了吧?怎麼都沒有通知我?」
「呃……是開張了……」
「那好,我晚點會過去。是在忠孝東路那喔?」
「可是我換地點了。」
「換到哪?」
「而且四點半就打烊了。」
行動咖啡館沒有讓她休憩的地方,連上廁所都必須去附近的大樓借,她自己一個人無法工作太久,所以四點半就休息了。
「啊?這麼早?我下班也要五點半耶!」
「不然……不然你來我住的地方,我煮給你喝。」
「好,那到時見……」
「我搬家了!」谷晴趕忙在她掛電話之前搶先道。
「搬到哪?」
「在內湖……」谷晴說出江上望家的地址。
向瑤邊複述邊在記事本上寫下,「我記下來了,那我六點半到。」
「嗯,我順便煮晚餐等你。」
「好啊!六點半見。」
「六點半見。」
「小姐,請給我一杯愛爾蘭咖啡。」
谷晴抬首微笑,「威士忌多二毫升,對吧?」她拿出杯子注入熱水,再加入砂糖,使其溶化。
女客人也跟著笑了,「沒錯,就只有你會為我的喜好特調!」害她每天不下來光顧一杯都不對勁了。
「那是因為你是我重要的客人啊!」谷晴拋了拋媚眼。
「你的嘴比你懷中的糖水還要甜呢!」
「呵呵……」兩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正走向小貨車的江上望聽見她們的對談,嘴角撇了下。
嘴甜?那是因為她想賺你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