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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那謙謙的小熊陪韓澈叔叔,就像謙謙陪韓澈叔叔一樣好不好?」小女孩將自己視若珍寶的小熊遞進韓澈手裡。

  之前有小熊陪她去學校,她現在上學已經不會因為想瑪麻哭哭了,小熊陪韓澈叔叔,韓澈叔叔也不會哭哭。

  韓澈看了那只笑得很幸福的布制小熊一眼,突然真的覺得鼻頭很酸。

  這是梁綻晴與傅紀宸的女兒……他到底錯手放開了什麼樣的幸福………

  「這是瑪麻做的小熊喔!很可愛吧!」謙謙好驕傲地說道。

  「嗯,很可愛。」

  「裡面還有把拔蓋的房子喔,韓澈叔叔要看嗎?」

  「我——」

  「謙謙!你好了沒?快點!」

  謙謙尷尬地吐了吐舌,瑪麻在催人了!她甜蜜蜜地吻了韓澈臉頰一口。「謙謙去洗澡了,韓澈叔叔再見,下次要來陪我玩喔!」

  說完丟下韓澈,咚咚咚地跑進浴室裡。

  韓澈站在空無一人的客廳裡,掌心牢牢地握著謙謙給他的小熊,懷抱裡彷彿還留著梁綻晴的溫度……

  「再見。」唇邊揚起一抹苦笑。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對誰說再見……

  是謙謙?是梁綻晴?還是他終於正視的,自己的愛情?

  他的生命裡早已遺落那杯不管何時都會溫暖遞來的愛爾蘭咖啡,他為什麼直到現在才驚覺自己的失去?

  第9章(1)

  如果這是一出連續劇,韓澈相信他扮演的,絕對是一個因為自作聰明而誤入歧途,終於在死刑被判下的前一刻真心悔改,但卻已經無法改變命運的愚蠢角色。

  他一直都看不起在婚姻裡出軌的父親,更輕視明明知道對方不愛自己卻又無法斷然抽身離開的母親,他是這麼竭盡所能地避免步上他們的後塵。

  他還記得當父親的私生女出現在他眼前時,他曾經以多麼尖酸刻薄的言語來譏諷她,如今他卻做著比她母親,或是他父親當年更醜陋一百倍的事……

  他就像個卑劣的,明明知道梁綻晴對自己已然無情,卻還故意撩撥她、慫恿她對婚姻不忠的第三者一樣,做著他自己最瞧不起的,令人髮指的舉止。

  老天爺從來就不愛作弄人,造成這一切悲劇的,從來都只是他自己。

  他為什麼要把梁綻晴推入別的男人懷裡?

  「這是你的愛爾蘭咖啡,記得不要攪拌喔。」站在吧檯內的老闆娘,將一杯加了鮮奶油的愛爾蘭咖啡推到韓澈面前,打斷了他的沉思。

  「謝謝。」韓澈淡淡地望了桌上的咖啡一眼,方才應該先告訴她他不要鮮奶油的。

  1854這間下午茶茶館的老闆娘他是認識的,她就是他父親那名流落在外的私生女的好友——元芮蓮。

  他再過兩個小時就要準備出發到機場,去參加那場遠在德國,為期兩周的商展,而他現在卻在這間下午茶茶館裡,等待那個已經遲到了十五分鐘卻還不見人影的向直海。

  向直海是近幾年來在演藝圈十分火紅的經紀人,他與向直海有約,是因為在他出國的這段期間內,有幾個建案完工時的開幕剪綵都邀請了他麾下的藝人,在他臨行前,還想親自跟他確認一下當天的節目安排與流程。

  向直海遲到了,於是韓澈呆坐在吧檯,明明知道沒有人能煮出記憶中和梁綻晴的咖啡相似的味道,卻還是控制不住地點了菜單上的愛爾蘭咖啡。

  他在咖啡入喉的那一瞬間就皺起眉頭。

  「你皺眉頭是因為沒預期愛爾蘭咖啡裡面加了酒,還是因為不好喝?」站在韓澈眼前,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的元芮蓮不禁問他。

  韓澈緩緩地說道:「我是知道愛爾蘭咖啡裡頭有威士忌的。」

  「那就是不好喝?」如果他敢說不好喝,她就要殺了他!元芮蓮暗自心想。

  「也不是不好喝……就是跟以前喝過的不太一樣。」

  「跟以前喝過的不一樣啊?」算他識相!元芮蓮突然輕快地笑了起來,又繼續開口問道:「那要加點眼淚嗎?」

  眼淚?韓澈懷疑自己耳朵聽見的,他挑眉,淡淡地掃了元芮蓮一眼。

  「愛爾蘭咖啡啊,杯緣要蘸上眼淚的,你沒看過痞子蔡的書嗎?蔡智恆?書名就叫《愛爾蘭咖啡》,酒保愛上空姐的故事?」

  元芮蓮提供了一點線索。

  韓澈搖了搖頭,他想起梁綻晴也曾經提過這本書,但他卻從來沒去找來看過。

  元芮蓮望著韓澈,輕笑著說起書中故事道:「酒保愛上了因總是長途飛行,極少來店裡光顧,而且總是只點咖啡喝的空姐,他為了讓不喝酒的空姐也能嘗到酒香,於是他發明了愛爾蘭咖啡這杯融合了威士忌與咖啡的特調。」

  韓澈輕啜了口咖啡,唇抵在杯緣,沒有回話。

  而元芮蓮逕自興致高昂地繼續說故事道:「然後呢!為了要讓威士忌這麼嗆辣的飲品能夠完美地融入咖啡裡,酒保花了很多心思與努力研究。他對空姐的愛,就像愛爾蘭咖啡中的威士忌一樣,大費周章卻不動聲色地為心上人褪去苦口的酒味,僅留下甜美的酒香,他不期望空姐能知道他背後的用心良苦,所以愛爾蘭咖啡中的咖啡種類可以自由選擇,象徵的就是他對空姐的寬容。

  空姐是什麼樣子都不要緊,他願意像威士忌一樣磨去稜角以配合她的姿態;而在酒保第一次端出愛爾蘭咖啡給空姐喝時,他激動地哭了,為了紀念這杯他因為苦苦思念空姐而發明的愛爾蘭咖啡,他將自己的眼淚蘸在杯緣,希望空姐能嘗到他苦苦壓抑的、思念的味道。」

  韓澈拿著高腳杯的手若有似無地震顫了一下,思緒飄向遠方。

  威士忌願意磨去稜角以配合著隨興的咖啡的姿態,不就是以往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為了愛他,願意委屈地忍受他忽冷忽熱的梁綻晴的姿態嗎?

  而梁綻晴說她從學生時代起就暗戀著他……她為他端來的第一杯咖啡,杯緣也蘸上了她的眼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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