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陣沉默之後,紅月采瓴毫無笑意的大笑兩聲,「很好笑的笑話。」她說,並希望他沒聽到她鼓噪般劇烈的心跳聲,因為如果他說那句話為的是捉弄她,那麼他的目的達到了,她該死的竟會為他的話心跳加速!
「我說過實話只會讓你把它當成欲蓋彌彰的謊言,我說得對不對?」他平靜的說,似乎早已猜到會有這種情形的發生。
瞪了他半晌,紅月采瓴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好,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你倒說說看我有哪一點值得你追來的?」吹牛不打草槁,她就不相信他的謊言不會不攻自破。
「如果你想聽什麼好話的話,對不起,你可能要失望了,因為我這個人一向太過剛毅木訥不會講好話。」片桐雅之看了她一眼調侃道。
「誰要聽好話,我要聽的是實話!」她生氣的瞪眼道。
他再度微笑。「我遲早有一天會告訴你的,不過現在我們是不是該到公司上班了?」說著他拿起帳單起身,逕自走到櫃檯去結帳。
紅月采瓴呆愕的坐在原位上半晌,這才怒然的起身,追向早已走向大門外的他。
可惡的他,根本就是存心在整她嘛!說什麼追求她,鬼才會相信,他竟然當著眾目睽睽之下獨自丟下她一個人先走,讓她就像剛被他拋棄了一樣,真是氣死她了!
混蛋!
第九章
因為片桐雅之毫無紳士風度的棄她獨自離席,讓紅月采瓴氣得火冒三丈,在昂首闊步一踏出飯店之後便急起直追的朝他的方向奔了過去。然而一個突如其來的力道卻由側面將她整個人給拖住,在她反應不及前脖子已被緊緊地勒住,太陽穴處被一支冷冰冰的鐵棒——不,如果眼前急奔而來的武裝警察以及週遭驚慌尖叫的民眾不能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的話,那麼身後那緊張、急切,而且冰冷無情的聲音也讓她大致明瞭自己被捲入某種危險之中了,因為抵在她太陽穴的冰冷不是什麼鐵棒,而是支槍。
「別動,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腎上腺素突然激增,紅月采瓴感覺自己全身僵硬、心跳加速、雙目圓睜,恐懼的瞪著眼前的武裝警察。這是一般人都有的正常反應,然而她卻被另一種由心底升上來的莫名感覺緊緊扣住,那種感覺甚至於凌駕了所有害怕的感受,讓她反倒異常的慢慢冷靜下來。
「把槍放下來,你要知道強盜和殺人所判的罪刑差很多,你沒有必要為搶那些錢而殺人的。」
「廢話少說!我敢做這件事就想過遲早有這一天,你以為我怕死嗎?滾開!否則我殺了她!」
「你若殺了她,你也逃不掉的。」
「哼,我們試試看!」
紅月采瓴頓時感受太陽穴的壓力加大,讓她因痛而不得不彎曲頸部以減少那可怕的壓力。她看到正與歹徒對峙的警察伸出制止的動作,然後皺著眉頭與另一個同伴商量著。
一會兒後武裝警察直起身問歹徒,「你要怎樣才肯放開人質?」
「替我準備一台車過來。」
「你逃不掉的。」
「那麼她也只有死路一條,動作快一點!」
紅月采瓴忍不住閉上眼睛承受再次由太陽穴傳來的刺痛感,懷疑的想她今天的劫數是否逃得掉,因為圍繞在他們四周的警察看起來好像一個比一個笨,不夠冷靜、不夠機警,甚至於沒有一點那種可以嚇住歹徒、保障人質安全的氣勢,他們……在她腦袋裡掙扎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她就是想不起來呢?
睜開眼睛,霍然看到片桐雅之出現在眼前,紅月采瓴的胸口抽緊,急促的呼吸了起來。她沒辦法移動視線,也沒辦法去思考腦中那些呼之欲出的影像。他就站在被警察排開的人群最前方,並且不知以什麼理由進入警戒線內,一步一步的朝她這方走了過來,然後停在最前線的武裝警察身邊。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的他們,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亦沒有任何想要設法營救她的舉動,然而就只是靜靜地看著,便有股令人膽戰心驚的氣勢。紅月采瓴明顯的感覺到她身後挾持著她的歹徒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在她脖子上的壓力不自覺的又加重了許多,讓她連呼吸都開始感覺到困難了起來。
「我勸你最好放開她。」片桐雅之緩緩地開口道,聲音冷靜得讓人心慌。
「你是誰?滾開!」歹徒的聲音變得比之前尖銳,因為以遊走法律邊緣多時的直覺,眼前的男人讓他無由的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我是誰你用不著知道,只要知道你今天絕對是插翅也難飛了。」片桐雅之微微地冷然一笑,目不轉睛的看著歹徒。
「你不怕我殺了她?」
「你敢嗎?」
輕輕的一句話,卻震得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紅月采瓴目不轉睛的看著片桐雅之,對於他冷酷無情的拿她的性命做實驗,她感覺到的不是恐懼、不是憤怒,更不是絕望,相反的,它帶給她一種源源不絕的勇氣、希望,以及信任。為什麼她會有這種感覺,為什麼她相信他絕對能救她?他只是一介平民而已不是嗎?
「車子,車子準備好了沒?」
她身後的歹徒憤然的叫道,紅月采瓴卻突然不再感到任何害怕的情緒,只是一徑的看著片桐雅之。為什麼對於渾身充滿威脅性,而且有著如鋼鐵般冷硬無情的他,她竟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而且還絲毫不感覺到害怕?
突然一陣窒息的緊勒壓得她因喘不過氣而驚呼出聲,耳邊響著歹徒怒不可遏的咆哮聲。
「車子,我問你車子準備好了沒,你們是耳聾沒聽到呀?」
雖然吸呼困難,耳朵隱隱作響,頭部還疼痛得讓她幾乎想哭,但是她清楚的看到閃過片桐雅之眼中的憤怒與殺機。他微微地瞇起冷峻的雙眼,筆直的射向她後方的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