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槐南卻不領情,他氣得頭都快炸了,被她一碰反而更不舒服,便一手格開她。「不要碰我,我的事自己會處理。」
「我只是不希望看你這麼難過。」文曦盈有些錯愕,深深地感到被拒絕的難堪,不過她強自忍住了委屈的感覺。
「工作上的事,你不懂。」陸槐南揮揮手,他只想獨處,不想讓她看到他失敗狼狽的樣子。
「你不說,我當然不懂。」她伸手想碰他,卻被他閃開,心裡的失落更深。「夫妻間不是要互相扶持嗎?你有煩心的事,可以說出來大家討論,你想罵人,告訴我是誰惹你了,我也可以幫你一起罵呀……」
陸槐南聽了她略顯天真的話,只是冷笑。「如果說一說、罵一罵事情就能解決的話,我早就找齊一個軍隊的人幫我罵了。果然女人就是夢幻,男人講求的是務實,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一再的被嫌棄推拒,她脾氣都快被他挑起來了。「我只知道兩個人不溝通,只會漸行漸遠。我們戀愛一年、結婚一年了,你想想,你有幾次和我說過心裡的話?」
「心裡的話?什麼叫做心裡的話?」他沒好氣地瞪她,「我不想和你吵這種抽像的話題!」
「我不是和你吵,」她深吸口氣,放緩了語調。現在只要她聲量大一點,肯定會被他說中,變成一場爭吵。「我是和你溝通。婚姻要長久,需要的就是溝通,如果我們什麼事都放在心裡不說,怎麼知道對方在想什麼?需要什麼?」
「我現在最需要的是安靜!好,我跟你溝通了。」他不耐煩地冷哼一聲,從來不曉得她有這麼不識相,偏要在這時候來惹他。「你在我生氣的時候進來,很不識相!」
「我進來只是想安慰你……」文曦盈不敢相信他的態度會差到這個地步。
「夠了!你一定要在這時候跟我討論什麼婚姻心理的話題嗎?我已經很煩了,你所謂的『安慰』、『互相扶持』只會讓我更煩。能不能麻煩你讓我一個人在這裡就好?跟你說得越多,我只會越生氣,你知不知道?」
這應該也算說出心裡的話了吧?
文曦盈沉下臉。「我明白了。」再待下去就是自討沒趣了。
她懷著一肚子悶氣,轉身離開了他的書房。
或許,男人和女人真的不同,遇到了難題,她會希望他在她身旁陪伴支持她;在她哭泣的時候,也會期待他的擁抱。可是沒想到,當他面對困難時,卻選擇將她推開,寧可獨處也不要她的安慰。
她設身處地的替他想,卻反而踩到他的地雷,但若她當真什麼都不做,在一旁看他自己掙扎,那結這個婚的意義又是什麼?
她不懂,真的不懂,可惜他從來不說給她聽。
第2章(1)
天上的烏雲還沒有散去,陰沉沉的天空似乎預告著還有更大的風暴要來。
文曦盈和陸槐南,已經一整天沒有說話了。
並不是她因為和他吵架而賭氣,而是他一整天都關在書房裡,偶爾會聽到他對著電話大呼小叫的聲音,她知道他很生氣,卻對這種狀況一籌莫展。
他要她別吵他,要她讓他獨處,因此,她連靠近書房時腳步都要放輕,吃飯時間到了,也不敢去吵他,省得又不小心捋了虎鬚,莫名其妙被他飆一頓。
「唉……」她歎了口氣,餘音還未消,電鈴聲突然像瘋了般響起。
「叮咚——叮咚——叮咚——」
怕電鈴聲打擾陸槐南,文曦盈三步並作兩步地衝過去開門,但門才打開,還沒看清楚來人是誰,她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道往後推進屋內,接下來是一陣不雅的咒罵。
「槐南呢?叫他出來!我要他幫我評評理!他老子已經昏頭了,搞不清楚誰才是真的對他好,我要他去替我說清楚!槐南?你在哪裡?陸槐南!」
來的人是江敏霞,年逾五十的她身材樣貌依然保養得不錯,只是略顯尖削的臉讓她看來有些刻薄。而她囂張的態度和兇惡的言語,也證明了她有多不好惹。
文曦盈有些意外,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媽?你怎麼回來了?」
「我不能回來嗎?我就知道!你們一個個都想要我死在外頭!」江敏霞氣沖沖地。「給我叫槐南出來!這件事我非要叫他去跟他爸說個公斷!」
「吵什麼?」陸槐南終於被外頭的聲響給請出書房,因為極痛恨有人在此時吵他,他的臉色果然不太好看。「媽?」
「你終於出來了!」江敏霞仇視地指著文曦盈。「這女人居然不讓我見你?」
又是這種無聊事?陸槐南直覺地瞪了眼文曦盈,暗地指責她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文曦盈只覺得他的責怪像一根針,刺進了她心頭的大穴,讓她痛到動不了。
說得現實點,江敏霞是他的母親,不是她的,從來也沒有生養過她,她會尊重江敏霞,也是因為他才愛屋及烏,但什麼時候這個麻煩的母親,成了她的責任?
不過至少陸槐南沒有過分到什麼事都順著無理取鬧的母親,他岔開話題問道:「媽,你來有什麼事?」
說到這個,江敏霞馬上被轉移了注意力,擺出哀兵姿態。「你知道嗎?你爸太過分了!我千里迢迢飛到他大湖的別墅去找他,他居然不讓管家給我開門那賤女人還在一旁幫腔,簡直是不把我放在眼裡!」
「你進不了別墅?那你怎麼去了那麼多天?」陸槐南聽出不對勁。
「哼!我在那裡大吵大鬧,還報了警,就不相信他們能忍多久!最後還不是讓我進去了?」她有些得意的冷哼一聲。
「讓你進去不就好了?」黑線瞬間佈滿陸槐南的臉,那她今天來吵,是吵心情愉快的嗎?
「哪裡好?他們這樣對待我,我絕不善罷罷休!槐南,你去找你爸幫我評評理,順便教訓一下那個女人!你不知道我在別墅裡過的是什麼生活,他們居然對我愛理不理的,吃飯時飯桌上永遠只有我一個人!從以前我一跟了他,搬進大屋之後,他就……」江敏霞一抱怨就沒完,彷彿要將無名無分跟了陸浩三十幾年的怨恨一次傾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