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非愛勿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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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心心,你先去椅子那邊坐著,媽咪跟叔叔說一下話。」她故意支開心心。

  「好。」心心點點頭。

  陽光篩過扶疏的綠林,葉面閃爍著光亮,心心小小的臉龐也閃爍著愉快的光影,乖馴地坐在長椅上,翻起故事書。

  「心心是誰的孩子?」厲呈韞一改往常溫文儒雅的態度直率地說。

  他知道提出這樣的問題會傷了向柔的自尊,但一想到心心可能是自己的孩子,歉疚的情緒便如浪潮般襲來,教他胸口一窒。

  「心心是我的孩子,我一個人的孩子。」她雙手掄拳,語氣堅決。

  「向柔……」他望著她。

  他眼底的愧色再度刺痛了她的心。

  「如果心心的話有讓你聯想到什麼,那純粹是你的錯覺,她的出生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深吸口氣,雙眼自與他交纏的視線中掙開。

  「但是你畫給心心的那本繪本裡……」儘管她極力否認,但繪本裡「超人爹地」的形象和故事都指向他就是心心父親的事實。

  她堅決否認,隨口編了理由說:「心心是我在美國唸書時,和一個留學生發生的意外,當時我和他都太年輕了,他不想要,也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而我選擇離開,選擇留下心心。」

  她說得篤定,彷彿這些故事曾經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一切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為什麼要把我畫進那個故事裡?」他提出質疑。

  「那只是一個故事,一個我用來哄騙心心的故事。」她閃躲他的質問,故意轉移話題,用一種近乎尖銳的語氣說:「厲呈韞,你還記得當年你為什麼選擇離開嗎?」

  揪心的沉默落下。

  他無言以對,俊臉上有著明顯的狼狽。

  「既然當初選擇離開,那就把你的決定堅持到底不要再來這裡打擾我們的生活。」她話說得又輕又寒,堅硬地把他推離自己的世界。

  她目光定定的盯視著他俊挺的五官,他還是一貫的溫文儒雅,笑容還是一樣的和煦,一個細微的表情就足以牽動她所有的心緒,教她忍不住心動……

  不管分隔多少年,在她眼底他仍舊是她愛過的那個厲呈韞,舉手投足還是斯文有禮,若真的有什麼缺點的話,那就是--不愛她。

  他不愛她。

  思及此,她的胸口彷彿被狠狠掐住,痛得快喘不過氣來。

  厲呈韞難堪地定在原地,完全找不到話回應她。

  是啊,當初是他說回憶太苦、太痛,再也無力負荷,所以殘忍地撇下她。

  「心心,跟媽咪進屋去……」向柔走到長椅旁,收起繪本,一手拎起提袋,一手牽著心心,經過厲呈韞身邊時,她臉上沒有笑容,裝得很冷漠,別開眼不看他。

  「美國叔叔,再見!」心心朝著厲呈韞揮揮手。

  厲呈韞伸手想扣住她,卻又意識到自己早已失去了資格……

  是夜。

  大雨像是綿密的細針般,降落在城市的每了隅,在玻璃帷幕上留下一道道濕淋淋的水痕。

  厲呈韞躺在飯店的大床上,聽著淅瀝瀝的雨聲,輾轉難眠,索性起身走到吧檯前,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下午,他和向柔結束談話後,辦了退房手續,轉而下塌在秘書替他安排的「西爾飯店」。

  當他拿著房卡,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時,彷彿也跨進了時光的長廊。

  同樣的飯店,同樣的雨夜,再度勾起起他的回憶,他想起紀向彤對他敘述自己如何愛上另一個男人,而他卻又是如何陷入向柔的懷抱裡,逃避內心的沉痛……

  第3章(1)

  六年前

  「西爾飯店」附設的鋼琴酒吧裡播放著爵士樂,黑人歌手沙啞低沉的嗓音伴著鋼琴獨奏,聽起來有幾分滄桑。

  暈黃的燈光照在酒中,晃出細碎的幻光,厲呈韞坐在吧檯前,一連喝了好幾杯酒,伸手把玩著一枚銀戒,上頭鑲綴著一顆毫不起眼的小碎鑽。

  那一米的微弱小星光,承載了他七年的感情。

  他是帶著一顆虔誠的心,帶著誓言,帶著想要讓紀向彤幸福的心情回到台灣,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一封分手信。

  她說,他給的承諾太漫長,距離稀釋了愛情的濃度。

  她說,為了守住紀家的產業,她的人生必須有所割捨,舍下的卻是他的一往情深。

  「嗨!」紀向彤依約來到鋼琴酒吧,在吧檯前見到他熟悉的側臉。

  厲呈韞回過頭,微瞇起黑眸,望著眼前嬌艷美麗的女人,一身香奈兒軟呢套裝,小巧的耳朵上戴著一副珍珠耳環,拎著名牌包的手指上有顆閃亮的鑽戒……

  相形之下,他耗盡大半年積蓄買下的這枚戒指,顯得寒酸極了。

  「嗨!」厲呈韞過了幾秒鐘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將戒指放回外套口袋裡。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因為飯店裡突然有點事,走不開。」她拉開椅子入座,朝他微微一笑,舉手投足間滿是客套的生疏。

  「沒關係。」厲呈韞凝視著她清雅的臉龐,感覺既熟悉又陌生。眼前的她已經不是他記憶中那個蓄著一頭長髮,坐在他機車後座的單純女孩,而是一個沉浸在愛情裡的幸福女人。

  驀地,他的腦海裡又浮現她和夫婿在機場大廳接吻的畫面,心,再次揪痛。

  明知道她已經屬於另一個男人,他為什麼還割捨不下?難道他在求一個令自己死心的理由?

  「新工作還好嗎?」向彤牽了牽嘴角,趕緊找了個話題。

  「還可以。」他努力擠出一抹薄薄的微笑,忍不住問道:「你呢?過得怎麼樣?」

  「我很好。」她捧著沁涼的杯子,眼眶一熱,愧疚地說:「對不起……我應該在第一時間跟你坦白的……我想結束這段感情,但當時你在寫博士論文,我和向柔擔心會影響到你的心情,所以才瞞著你……」

  「所以在我寫論文的那段時間,不斷寫mail的人是向柔?」他苦澀地說。

  多可悲啊!

  那些充滿思念纏綿的字句並不是出於她的熱情,而是向柔對他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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