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斯特緊抿唇瓣,少有表情的臉上多了慍色。「你很勉強?」
她想笑,卻發出輕咳聲。「難討好的雙子先生,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滿意?」
要她問,又怪她勉強自己發問,那她要不要問呀?
「你想起來了?」他突然陰色全消,露出愕然。
「想起什麼?」沒頭沒腦地,她哪曉得他哪一條神經搭錯線。
他下顎一動,聲音略緊。「我的星座。」
「原來你是雙子座,難怪……」個性多變,忽冷忽熱,裡外不一,特別難纏。
「難怪什麼?」他聲音一沉,用警告的眼神提醒她斟酌言詞。
董知秋笑著拍開他的手,讓他看看自己的傑作。「一下子風,一下子雨,一下子冰雹滿天,一下子死湖不沉,你呀!脾氣不太好。」
有雙重個性。
「會痛為什麼不說?」雙臂都紅了,指印清晰。
「說了你就不氣了嗎?」她故作俏皮地說,好消弭他臉上看不出來的罪惡感。
會疼,但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他起伏的情緒需要抒發才是重點。
不知不覺中,她已將他的感受置於自身之前,雖然她仍然沒有兩人相遇、相戀的記憶,但她的心為他浮動是事實,不自覺地放出理智以外的關心。
「你比我更有生氣的理由。」他傷害了她。
她微笑地眨眨眼。「可痛的是你的心。」
啊!不會吧!他在臉紅嗎?
「克萊兒!」她居然在取笑他。
暗紅浮現。
「叫我知秋,我是董知秋,今年二十九歲半,有個強勢的外婆和嘮叨的母親,記住了,我毫無隱瞞。」她的人生是一張攤開的紙,詳細地名列過往。
快三十了,這年紀的女人有個有趣的專有名詞,叫「輕熟女」。
但他卻瞞了她不少不能說的秘密。昂斯特輕撫她柔軟粉唇,烙下一吻。「知秋。」
「嗯!一葉知秋,很有詩意的名字,可惜我這個人不夠浪漫。」送她玫瑰,她寧可要一本書。
「貪吃。」她的毛病。
她不服氣的錘了他一下。「喂!客氣點,別當我是不咬人的小貓。」
只是重口欲了點,哪算貪吃。
「不是貓,是花栗鼠。」他似在笑,雙手輕摟著她纖細的腰身。
「嘿!你真要惹毛我是不是,都說不是討人厭的老鼠,你還老掛在嘴邊。」她假裝不高興,作勢要咬他的臂肉。
「花栗鼠女郎。」他故意一提再提,不肯改口。
「昂斯特·李,你快要激怒我了,你最好留點分寸,別逼我下重手。」女人的手段絕對是男人預料不到的,既殘忍又冷酷。
「像這樣嗎?小花栗鼠。」他以高大的身軀壓向她,將她困在他與雙人沙發中。
呼吸忽地急促,她眼底閃過驚慌和赧意。「別鬧了,你壓到我了。」
「令人煥熙的重量不是嗎?以前的你會緊緊抱住我,小腿勾著我大腿,用你可愛的小爪子抓傷我的背。」她頸側的幽香依舊誘人,散發著讓男人為之瘋狂的氣味。
「我、我不記得了……」她無措地別過頭,按住他伸進衣服的大手。
「我幫你回憶。」他不理會她的惶恐,長驅直入地侵入專屬他的領地。
「昂……不要……我還不認識你……」她還沒做好為人妻的準備。
他頓了頓,但是……「做了就認識了,你欠了我五年的婚姻生活。」
包括性愛。
「可是……你不是還在生氣?」看著一件上衣在他手中消失不見,她羞惱地想阻止他放肆的行徑。
昂斯特的眼睛快速地閃過難以察覺的冷意,俯下身吻上誘人嬌軀。「我忘了。」
很好的借口,只是他無法如同她一般、一把抹去爭權奪利的醜陋臉孔。
那一通電話便是來自他勢利寡情的祖母,她自以為是的優越感讓她變得可怖,自覺高人一等地不把他人放在眼裡。
五年前她就想吧他同化成她那種人,以睥睨之姿雄視眾人,進而高不可攀,目空一切。
可惜她失敗了。
但是頑固的她仍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地伺機而動,偷偷地策劃完美的人生,不讓他走上所謂的錯誤的道路。
一想到那龐大的金錢帝國所帶來的殘酷殺戮,昂斯特透著灰藍的瞳孔緊鎖著。
欲潮翻騰中,交疊的身體密合地分不出你我,嬌吟低喘的聲音壓過不斷響起的手機鈴聲,沒人在意它響了多久。
而在倫敦的百年大宅裡,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婦人憤摔話筒,讓年輕的女僕嚇得抱頭鼠竄,許久不敢再靠近她半步。
「他居然掛我電話,還說我愚蠢,他實在是……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了。」虧她還對他寄予厚望,以為他終於迷途知返。
不長進的孩子,自甘墮落,少了她的扶持,他能一步登上高位嗎?
「這是你自找的,誰讓你一再縱容他,巴望他一展長才,撐起岌岌可危的家族事業。」自己養大的老虎,怨不得人。
「閉嘴,高登·傑米,這裡沒有你開口的餘地。」只長一張嘴的廢物。
「怎麼能將我當成外人呢!親愛的祖母,我可是你疼愛有加的親孫兒。」最重視血緣的她可別抹煞他體內流著她四分之一的血。
輕佻放浪的邪氣男人有張媲美模特兒的俊美面容,一頭垂肩的金棕色長髮隨意披洩,行為不羈地斜躺在緹花沙發上,蹺高的左腳踩在古董腳凳上,右腳置地,一副靡爛的世家子弟模樣。
他叫高登·傑米,是昂斯特同父異母的兄弟,早他一年出生。
原本他會是家族中的嫡長子,誰知生性風流的多情父親突然轉了性,死心塌地愛上一名中美混血的女子,在結婚前拋棄已懷有身孕的未婚妻,琵琶別抱。
而那名女子便是昂斯特的母親。
因此該是高貴出身的高登反而淪為私生子,少了名分的庇護,夾在兩個有頭有臉的家族中立場尷尬,始終是不得志的浪蕩子。
「那是我看走眼,以為能將你調教成材,誰曉得你成不了氣候,讓我的一片心血全白費了。」飛不高的幼鷹還不如不要,免得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