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昂斯特卻為此很不高興,他既擔心米亞潔絲說出過往的那段糾纏,又不願意妻子接近她,間接地暴露她未死的事實,繼而起爭執。
每個人都以為克萊兒已經死了,尤其是他祖母米蘭達,她幾乎欣喜若狂,不管他是否因喪妻而痛苦不已,立即著手安排他和她中意的貴族千金交往。
頭一兩年他完全不甩她,拚命工作來忘卻心口的痛,他以為自己成功了。
沒想到在一次聚餐中,他看都一名神似妻子的香港女孩,一時克制不住傷痛而喝得酩酊大醉,因此被逮到機會的祖母設計了。
一覺醒來,他身邊多了個女人,兩個人都赤身裸體,身上有明顯的歡愛痕跡,那個人便是米亞潔絲。
第8章(2)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我的小花栗鼠。」他幽幽歎息。
望著妻子眉頭不展的睡臉,昂斯特十分後悔和她吵了一架,如果可以向她坦白,他多想告訴她米亞潔絲有可能是當年謀害她的主嫌,她差一點害死她。
可是他什麼也不能說,沒有直接的證據只會引起恐慌。他只是無意間聽見高登和友人提起此事,酒一下肚,他們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雖然他有心追查,但事隔多年,很多物證都消失了,除非當事人願意俯首認罪,否則難以查出犯罪行為。
越想越心煩的昂斯特索性起身,他先為妻子拉過被子蓋住她受涼的皙肩,這才下床走到窗邊,看著午夜越下越大的雨勢。
煩躁的夜晚做什麼才能消除心底的夢魘,他想到了樓下酒櫃裡的龍舌蘭。
酒一如喉,煩惱皆消。
「怎麼,想我想到睡不著,一個人獨飲好排解寂寞?」一隻柔若無骨的纖臂由背後攀向精健胸膛。
「拿開。」冷冷一抿唇。
水妖般誘人的笑聲低揚。「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你特愛我在你身體底下呻吟,用我的熱情融化你的冰冷。」
米亞潔絲十歲前就認識他,那時她就十分迷戀功課、運動全能的他。可惜她年紀太小了,不管如何在他身後苦苦追尋,他的態度始終不變,當她是愛瘋、愛玩、不認輸的小妹妹,不許比人忽略她的存在。
事實上,她也確實如此,敢玩、敢豁出自己,只要她看上眼的,就一定要拿到手,決不讓他人捷足先登。
「幸好我早就習慣了你的冷淡,不然早被你凍傷了。」她輕笑地取過他掌中酒杯,以口就杯和他共飲一杯酒。「你的新歡滿足不了你吧!要不要嘗嘗舊愛的滋味?」
一雙碧眸閃著憎恨的妒光,怨他從不把他的心給她。
「不要牽扯上她。」一提到摯愛,他臉上的冰霜更盛,倏地抓在他胸前爬行的手。
「有這麼寶貝她嗎?連提都不能提,怕我傷害她,還是擔心她知道我們之間的事,讓你睡冷床?」她不讓,誰也不能搶。
「你最好先操心自己,天一亮就走。」他決不會再留她。
她是一顆毒瘤、一株曼陀羅,危險又致命。
「真那麼狠心,外頭還下著雨呢!要是我出了事,米蘭達夫人可不會不聞不問。」那個老女人有著奇怪的雙重標準,可笑又愚蠢至極。
「這裡雖不大,少掉一個人並不難,你可以試試從人間蒸發的感覺。」昂斯特面無表情,手部加重足以將腕骨捏碎的力道。
面露痛楚的貓眼女郎仍笑著。「不過是個平凡無奇的小女孩,值得你大動肝火嗎?」
東方面孔不顯老,長年浸淫書香的董知秋又很重的書卷味,白淨小臉和恬靜氣質,常讓人誤會她是大學生或是剛進社會的新鮮人。
其實米亞潔絲還小她三歲,她們曾經就讀同一所大學,為了昂斯特,米亞潔絲甚至不只一次找過她麻煩。
可是她竟然不記得恨之入骨的情敵,只因她做了眼部鐳射手術,少了一副炫目的眼鏡。
「不是她,而是你,克萊兒的車子是你動的手腳吧!」他吧旁敲側擊,直截了當地攻入核心。
心一驚,她手指抖了下,溢出杯沿的酒液滴濕腳下地毯。「你把我想得太偉大了,能和恐怖分子牽上線。她明明死於百貨公司爆炸案,我要能插上手,聖母都要流淚了。」
昂斯特刻意地隱瞞,不讓祖母發現妻子未死,尚在人間,以免節外生枝,因此在米蘭達心中,克萊兒已是長埋地底的鬼魂,未將她和董知秋多做聯想。
而他也有意隱瞞到底,決不讓她察覺一絲異樣,除了不讓兩人多做接觸外,他還將孩子送到他們外婆的住處,免得小孩子一時說漏嘴,大喊媽咪,引起她的疑心。
「別讓我找到證據,否則……」即使祖母愛屋及烏地護著她,他也要讓她痛得在熱油中翻滾。
「輕一點,你抓痛我了。」擺高姿態的她終於忍受不住,掙扎著要抽回手。
「有我妻子被烈焰灼燒那麼痛嗎?」她光滑的雪背經過無數次植皮,一針一針地縫補,要熬過怎麼樣的疼痛才能恢復原來的肌膚。
「什麼妻子,克萊兒早就死了,你以為找了個東方女人當代替品就能讓她活過來嗎?她不會回來了,再也不能佔據你戀慕的目光,你只剩下我,我才是陪你走一輩子的人。」
「妻子」這詞對米亞潔絲來說與地雷無異,決不可觸碰,那是她一直想要卻要不到的空中閣樓。
「她活在我心中。」
這句話激怒米亞潔絲,她的不滿和不甘在心底爆開。
「那我算什麼?我為你付出的感情和青春,我不相信你完全感覺不到,我們差一點就走入禮堂,在上地面前許下一生相守的誓言。」
「是差一點。」他唇角微勾。
一想起此事,昂斯特眼底的冷意消弭一些。
酒後亂性那一夜後,他被迫和米亞潔絲交往,在近三年沒有再與女人發生關係的狀態,她惹火的身體確實讓他荒唐了一陣。
在他以為妻子已死的情況下,再婚是必然的情勢,娶誰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