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鴛鴦戲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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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唉!我究竟該怎樣做才是對的?」她的思緒亂糟糟,拿不定主意。

  也不曉得京城裡的人在想些什麼,居然會敲邊鼓希望他們兩家快些和好,是因為近來宮熙慎忙著籌備成親事宜,不再到處惹是生非,讓京城平靜祥和不少,大夥兒享受到許久未有的平靜,便期望京城各門各府間所有的恩怨情仇都能煙消雲散?

  放下遮臉的雙手,她洩氣的歎了口氣,眼眶微紅,粉唇撅起,右手煩躁的拔著身邊的青草。

  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之際,眼角卻睹見擾亂她的男人一身寶藍衣袍,自信滿滿地大步朝她而來。

  晶亮泛著水意的眼瞳茫然的眨了眨。「他怎麼會來?」

  此處乃是駱家墓園,葬的都是駱家祖先,尋常人不可能回到這裡來,她今天會過來為父親掃墳,也是突然興起的念頭,他是如何得知的?

  她心亂如麻。焦慮的回頭望著父親的墳。又轉頭看向泰然自若的他。咬著唇瓣下定了決心,拉開喉嚨對他大喊:「你不要在走過來了,我爹不會喜歡見到你。」

  死者為尊,這樣他就無話可說了。

  「你爺爺很喜歡我。」解子焰眼也不眨,輕鬆堵住她的話。

  「我爺爺喜歡是以前的事。」

  他攏了攏肩,四兩撥千斤。「你爹不喜歡我也是以前的事。」

  哦!可惡!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他堵得死死,誰教她爺爺生前的確是很喜歡他,再則當時她娘尚未和解家叔叔有任何曖昧情事,況且依輩分而論。她爹焉能不聽爺爺的話?看來她真是拿他沒轍了是吧?

  不願讓他居高臨下睥睨的睇望她,她站起身想使自己不至於顯得太過渺小,無奈她本來就矮他許多,就算踮起腳尖,依然嬌小不具份量,不過她仍不服輸的虛張聲勢。驕傲的昂高下巴晲著他。「所以你今天是特地過來找我耍嘴皮子的?」

  他搖頭正色道:「我是想祭拜你爹才來的。」

  駱織雨一愣。「什麼?」

  「我很抱歉。」

  「什麼?」可惡!她怎麼像笨蛋一樣,只會一再重複著這兩個字。

  「你爹過世時,我人不在你身邊。」痛失至親,當時的她定是傷痛欲絕,在她最需要人陪伴依靠的時候,他卻不在她身邊,這是他最大的遺憾。

  他一直遲遲未能向她表達歉意,今日得知她前來駱家墓園,終於讓他找著機會當面道歉。

  「你當時人在江南,況且就算你趕了回來,依我們兩家的情況,你沒出現會比出現更好。」她真切感受到他的遺憾與心意,心頭暖暖的,當時的傷心,似乎經由溫暖的言語受到撫慰。

  「我還是應該趕回來,就算不能待在你身邊安慰你,至少該待在京裡,讓你知道我一直都在。」

  「當時江南發生嚴重的水患,與你合作已久的商家與辰家損失慘重,你忙著幫助他們重整家園,分身乏術,比起受苦又損失慘重的他們,我身邊有後娘、小森、小紫以及許多人陪伴、安慰。真的是幸福多了。你留在江南是對的。」

  也許當時他趕回京,她就不會那樣傷心難過,因為她知道,當她一個人躲起來痛哭流涕,他就守在不遠處。雖然不能靠近,雖然不能交談,可至少他一直都在那將會給她莫大的安慰。

  但她更加清楚,在與解家有多年交情的商家農民遭受前所未有的傷害時,要他狠下心來,轉頭離去,那無疑是扼殺了他美好的一部分,她不要他因為她而變成麻木不仁,唯利是圖的冷血富商,她要他永遠保有美好的良善與同理心。

  織雨直勾勾地望著他,無比真誠說道:「你當時做的很好,我一直真心這樣認為。」

  她所說的一番話,使得壓在他心頭沉重的愧疚立時消散,好看的薄唇揚起輕鬆釋然的笑容,凝望她的黑眸綻放出更多濃烈的愛意。

  他就知道他沒有愛錯人,她不是個會任性耍脾氣、處處要人以她為尊的,雖然偶爾會使使小性子,但無傷大雅。而且那使她更加迷人。教他的雙眼總自主地追著她跑。

  「那麼,你可允許我祭拜你爹?」

  「你不怕我爹氣得從墳裡跳出來?」她忍不住揶揄他。

  「假如你爹真氣到從墳墓跳出來,你會怕得逃走嗎?」他順著她的話笑問。

  「我會跟我爹告狀,讓他狠狠教訓你一頓。」她嬌俏地笑彎了眼兒。

  「倘若真是如此,那就請駱叔叔狠狠教訓,我絕對不閃不避。」他大氣的擺開雙手。

  駱織雨故意調侃他,眨了眨眼。「你的不閃不避,會不會是被我爹嚇的腿軟跑不動?」

  解子焰戲謔地對她眨眨眼。「被你說中了。」

  粉唇揚起一串如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笑聲停歇後,她認真的對他說:「儘管我爹嘴巴上沒說,可他從來就沒有真的討厭過你。」

  「我知道。」

  「你可以祭拜我爹。」

  「謝謝。」解子焰收起頰邊笑意,恭敬行禮祭拜。

  織雨看著他祭拜她爹。汩汩暖流流過四肢百骸,她轉頭看著父親的墳,心想,或許爹也希望能再看看他,他的出現,應當會讓爹感到欣慰才是。

  祭拜完駱父後,解子焰彎身幫她將祭拜的物品收進竹籃裡,起身後若無其事地問:「你有到你娘的墳上去嗎?」

  纖弱的肩膀一僵,粉唇抿成一直線,並未搭腔。

  「你是這十二年都沒去過,還是最近沒去?」解子焰不許她逃避,非要他回答不可。

  她沉下臉來,惱怒的瞪他。「我有沒有去與你無關,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解子焰無視她的怒火,繼續追問:「難道你打算一輩子都不到你娘的墳上去?」

  忿怒的手指點上結實的胸膛,一字一下,重重吐露她的心情。「我說了那與你無關,你無需如此關心這件事,更何況她真在乎嗎?」

  眼紅的小臉寫著滿滿的傷害,即使經過了十二年,但她體內那個遭受娘親狠心拋棄傷害的十歲小姑娘依然在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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