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賈大製片既然在裡面,怎不發表點談話?」記者乙問。
「他沒有要接受採訪。」
「李姐,你是以多少價碼讓出苗可芸的經紀約?」記者丙緊接著問。
「一億。」
「嘩!」
「想知道更清楚的話到我公司來,我要發聲明稿。」李姐聰明的放出誘餌後走了,所有的記者紛紛追上她。
***
包廂外吵雜的人聲一下子煙消雲散,變得出奇安靜。
包廂內苗可芸始終不發一語,低頭玩著桌上的餐巾紙。
賈旭威察覺她無精打采的,握住她的手問:「怎麼了?」
她困惑的望向他,抽回手問他:「你為什麼要花那麼多錢買我的經紀約?」
「沒有這麼做,李小姐不會放了你,我不要你受合約的束縛,你可以自由的選擇工作機會,演出更具有藝術價值的電影。」賈旭威並沒有其他的用意。
苗可芸搖頭,她有不同的想法,她並不會因此減少束縛,而是多了心理負擔。
她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沒有認真的思考過她和賈旭威之間的關係,她一直活在他營造的美夢中。
而他專斷獨行的作風徹底的震撅了她,她突然覺醒,發現有些事似乎不是她想的那麼美好而簡單。
她逼自己思考得更深、更多,她得認清他,也得弄清楚自己。
「難道你不相信?」賈旭威詫異的盯著她顫動的雙眼,她看著他的眼神居然是陌生的。「你是怎麼了?」
「在你心裡……我不過是一個可以買賣的商品,或者是可以用車子房子收買的女人吧!」她困難的牽動唇,雙眼蒙上水霧了。
「你在說什麼?」他扣住她的肩頭,震驚的問她。
「別不承認,你向來都是像怎樣就怎樣……對我也是一樣,現在除了你,沒有人可以束縛我或控制我了。」
「你怎會這麼認為?我絕沒有那個意思,我買下合約只是要讓你更自由。」他沒想到她會誤會他,他急著解釋,他要她完全明白他的心意。
「我怎會是自由的呢?」要是他事先跟她提起過他要買下經紀約,她絕不會這麼認為,但事實擺在眼前,他一點也沒有要跟她商量的意思,他就照他自己的想法做了。
他用一億買她就像一般人花一百塊買件衣服一樣輕而易舉,她除了震驚,感到不被尊重外,更是難過到快窒息。
她不得不去回想,他送她車子、房子……是否真出自於愛她,或者,他只是想征服她?
他幫她從一個小演員蛻變成大明星,把她從三餐困頓的生活變成公主般的富裕,他一再一再的用他的財勢向她進攻,她卻天真的以為他是純粹對她好,她以為他愛她,所以她也很真心的愛著他。
但眼前所發生的事讓她突然醒悟,她突然發現自己竟傻得分不清什麼是愛、什麼是他的征服欲。
最笨的是她發現的太晚了,她的身心都已經臣服於他。
她拉開他鉗制的手,起身離去。
「站住,你要去哪裡?」他一個箭步上前擄住她,她受傷的樣子教他擔心得快瘋了。
「你不是說我是自由的嗎?我不能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嗎?」
「我發現你牛起來的時候,真的很不可理喻。」他瞥著她壓抑著裝成無所謂的樣子,他真不曉得他做錯了什麼,他明明為她做了件好事,不讓她淪為經紀人掙錢的工具,她竟然鑽起牛角尖。
他若不是深愛著她,絕不可能替她著想那麼多。
他真不知道她是在想什麼。
「放我走,我想……我得好好想一下。」她笑不出來,陷在嚴重的困惑之中,她得獨自一個人再多想想。他們一直都黏在一起,彼此沒有距離之下,她更加容易認同他的所作所為,所以她才會看不透他。
「沒有什麼好想的,你坐我的車來,除了跟我一起回去,就是留下來,沒有別的選擇。」他不同意她亂跑,也不要她胡思亂想。
「你太獨裁了。」
「我也許是,但我只做對你有好處的事。」
「你只是一直在製造愛的假象,讓我以為你愛我,事實上你是在滿足你自己的征服慾望而已。」她對他嚷出心底的苦悶。
「你敢再說一次!」他的黑眸中閃過一道駭人的電光,瞪視著她。
她凝視著他,喉頭哽咽,心頭打顫,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她不是害怕他,而是對他感到失望,他竟然威脅她,這表示她說穿了他的心態,而他的威權是不容被挑戰的。
忽然間,賈旭威用力的甩開她的手,憤然的取出口袋裡的墨鏡戴上,再也不發一語,逕自開門離去。
苗可芸一個人站在門口,看著門無聲的合上,心頭吹起陣陣冷風,她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沒有錯。
她雙手環抱著自己,發現身子在發抖,心深切的痛著,但無論如何他們之間必須攤牌。
她不是一件可以買賣的衣服,他雄厚的財力也許可以買下全世界,但他買不到她的愛。
她從包包裡取出墨鏡戴上,不讓人看見她傷心的雙眼盛滿了淚,單獨到飯店門口搭計程車。
「小姐要去哪裡?」計程車司機問她。
她沉默了下說道:「去車站。」她不想回淡海的別墅,她要搭高鐵回南部的老家。她突然好想念爸媽,她需要一些鼓勵和安慰,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想家。
「好。」計程車往她的目的地前進。
苗可芸失神的看著街景,她沒想過她不告而別會有什麼後果,也許賈旭威會大發雷霆,也許會再把她轉賣給別人,但那都無所謂了。
他甩了她,掉頭就走,反應已經很明顯,他們之間完了。
她的淚流下臉頰,心很痛,她是真的用心愛過他啊!
***
賈旭威到家了,甩了車鑰匙,氣得快爆炸,直接把自己關在書房,任何電話都不接,任何人都不見。
他才是需要獨處好好的想一想。
苗可芸實在太莫名其妙了,他拿威權壓搾過她嗎?他命令過她做不喜歡的事嗎?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