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著想要擁住她的衝動,雷昀希望著她笑。
「到東京來散心嗎?一個人?」
「嗯。」
「沒人陪著你?」
「是啊,而且一個人旅行也滿有趣的,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對了!我生平第一次搭了電車,還差點坐過站呢!」
雷昀希聽得挑眉,半信半疑。
她?貝君頤搭電車?真難想像。
她從小嬌生慣養,恐怕連台北捷運都沒做過!
「你知道要買票?沒坐霸王車?」她瞪他。
「那你知道電車上有癡漢嗎?」
貝君頤想了一下。
「啊,剛剛有人從我臀部摸過去,我以為是對方不小心,原來我被性騷擾了?」
雷昀希聽完臉色鐵青,當場火山爆發——
「你以後不准再搭電車!」
貝君頤哈哈大笑。
「騙你的啦!我看起來像是那麼不經世事嗎?」
「不行就是不行,總之我不放心。」他接過她手上的LV Speedy 35 包包,朝旁邊張望一下,「其他行李呢?在飯店?」
她眨眨眼,「沒有,就這件。」
「就這件?飯店呢?哪一間?」
「還沒訂。」她一下飛機就過來了,反正距離天黑還很久,也不急著找飯店。
她真是有夠瀟灑的!雷昀希佩服的看著眼前的女人,真不知道要讚她勇氣可嘉還是要對她大吼一頓。
「雷,車要開了。」有人進來喚他。
雷昀希當機立斷,捉起她的手,衝著她一笑——
「那你只好乖乖跟我走了!」
雷昀希帶了一個絕世美女登機的事,讓車隊同事全圍了上來。
「你們做什麼都堵住走道?回去坐好!」私人飛機已經夠小了,都堵在這裡是怎麼走路?
但沒人鳥他。
「雷,介紹一下。」
「是啊,快介紹給大家認識!」
雷昀希回以一個懶洋洋的笑:「反正她的名字你們不會念,你們的名字她也不會念,幹嘛介紹?」
「雷,看不出來你是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
「現在才發現啊?」
一名車隊人員排眾而出,熱情地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Frnando Alonsoro ,你可以叫我的小名Fifi。」
美人嫣然一笑,主動伸出手,「你好,Fifi,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Olivia。」
嘩~~這樣也行?!
霎時所有的人全圍了上去,連機長、車手都跑過來湊一腳,熱情的自我介紹。
「喂喂喂~~」雷昀希竟差點被擠出機門!
雷昀希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同事,為了讓美女記住自己,竟可恥得連孩提時代阿姆喚他們的幼稚、可笑的乳名都搬出來!
他看著貝君頤認真聽著每個人的自我介紹,然後和每個人握手,感覺眼前這一幕,有點像是公主在會晤她的子民們,令雷昀希克制不住地想笑,貝君頤——這女人真是不管走到哪裡,都像鮮花般引誘著蝴蝶!
終於,飛機要起飛了,所有人坐回位置,他與貝君頤也找了個空位坐下。
「你的同事真友善。」
雷昀希輕哼,「我剛認識他們的時候,他們對我可沒那麼親切。」
不管他們名字多長多拗口念,他都得一個個記下來,反覆練發音直到標準,等到他都朗朗上口了,他們才不經意的告訴他——「呃,其實你可以叫我們的小名啦!」擺明惡整他!
這時,機艙內響起機長廣播:「各位乘客,請繫緊安全帶,我們現在準備起飛前往富士山賽道。同時也歡迎來自台灣的Olivia與我們同行!」
車隊同事們拍手叫好,有人還吹了口哨。
雷昀希瞪著機長室,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那個老不修……」
回過頭,他看見貝君頤正望著自己笑。
他有很久不曾看見他那樣笑了,心口彷彿被什麼給擊中,下腹像是有股暖流劃過。
「感覺你在這裡,比在台灣的時候快樂多了。」貝君頤輕道。
「大多數的時候是如此。」
只除了……無法見到你。雷昀希在心底默默低補了一句。
「你怎麼會到日本來?」
「我想要放自己一個長假,剛好東京有車展,心想也許會碰到你……」
「要是沒碰到呢?要是你迷了路,或是在電車上遇到性騷擾……總之,你不該一個人出國,太危險了!」
想到她可能遇到麻煩,而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雷昀希就有種胃痛的感覺。
「你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不是嗎?何必杞人憂天?」
雷昀希無言。
他拿她沒轍,他總是拿她沒轍的。
飛機平穩地飛行,幾乎是起飛不久後便抵達目的地,一行人搭了專車駛上富士山。
原來,富士賽道,就位於富士山的山腰上。
富士山,日本人眼中的聖山,完美的山形,覆著皚皚白雪的山峰,不管是什麼時候看,都有種聖潔的美麗。
「好美!」一走出巴士,一陣撲面而來的寒氣就令貝君頤打了個噴嚏。
「你的衣服在這裡不夠暖。」雷昀希脫了羽絨外套給她,貝君頤卻搖頭不肯要,「快穿上。」
「不,我穿了,你穿什麼?」
「這裡的天氣我習慣了,還有,我皮厚肉粗,比你耐寒多了。」貝君頤還是堅持不肯。
雷昀希只好穿回外套,然後一把將她扯進外套中,包住。
「乾脆這樣,誰也不會凍著。」
貝君頤格格笑了,她往後倚,背部靠著他溫暖的胸膛,他環著她的腰,那樣的姿態,如同一對相愛的戀人。
「噢,好甜蜜~~」
「Olivia,我的外套比那傢伙暖,你也可以過來我這!」
車隊的同事溫和地取笑他們倆,但貝君頤只是笑,直到他們散去。
因為背對著他,她沒辦法看見雷昀希的表情,但她感覺環抱自己的手彷彿收緊了,而他的下頜,就貼在她的頰邊。
她屏息不動,在這瞬間,與他平靜地依偎。
雷昀希雖然極力克制,一再告誡自己不要碰她,她出國散心為的是尋找心靈的平靜——但是當她毫無防備,充滿信任地倚著他時,他終究無法壓抑住那股洶湧的情緒,他想擁抱她,這份渴望強烈得是他的胸腔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