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離婚才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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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這時律師的電話響起,他看了看名字,起身走到稍遠處接聽。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那我現在把剛才念的那幾條條文刪除。」他拿出筆、尺,直接割掉。

  梁夙霏從皮包拿出印章,「只要簽名蓋章,這份協議書就生效了嗎,我跟雷拓就算離婚了?」

  「呃……這……」律師眼睛飄向梁夙霏後方,接著很快回來說:「沒錯,這樣就生效了。」

  梁夙霏平靜地在紙上簽名,用印。

  「謝謝你,還讓你特地跑這麼一趟。」她吹乾紅泥印,將文件交還給律師。

  「不客氣……」律師一臉怪異地將文件收進公事包裡,拿起來桌面上的帳單。「那,我先走了。」

  「再見。」她點點頭,牽起苦澀的嘴角。

  律師離去後,她卻一直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

  接著,淚水在她眼眶中彙集,愈積愈多,終於因承受為了重量而墜落,「啪」地在桌面上濺出水花,接著一顆一顆淚珠迅速奔出,一轉眼,已淚流滿面。

  「嗚……」她將臉進手中低聲嗚咽著,為自己已經劃下句點的婚姻、為自己從此再與雷拓無關而悲嗚。

  此後,她恢復了梁夙霏的身份,不再是雷太太,不再是他身後一個無聲的影子。

  她自由了,但同時也失去他了。

  她感覺心頭上有塊肉正從身體被撕扯剝離,苦得她眼淚直流,痛得她無法呼吸。

  為什麼自己如此軟弱,明明愛著一個人,卻沒有勇氣留在他身邊?為什麼她不能堅強地承受單方面付出的寂寞?是不是她還是愛自己比愛雷拓多?是不是她太斤斤計較?

  「小姐……請問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餐廳服務生走過來關切地詢問。

  「噢……沒有……」梁夙霏猛地抬起頭尷尬地拭去滿臉淚水。「沒事。」

  「如果有什麼需要,請不要客氣直接告訴我。」

  「我會的,謝謝,真的沒事。」

  服務生離開後悄聲走到梁夙霏後方的位置,彎身跟坐在那裡的一名男子說話。

  那名男子就是雷拓。

  他從一開始便坐在那兒,聽見了梁夙霏與律師對話,也看見她哭泣。

  此時,他腦中冒出滿天翻飛的問號。

  他不明白,為什麼她一毛錢都不肯拿,一點也不為自己的未來打算?明明可以繼續擁有寬裕的生活,為什麼要選擇那微薄的薪水困難度日?

  還有,既是她主動提離婚,又為何哭?

  她究竟要什麼、究竟在想什麼……究竟,她是怎樣的一個人?

  這些過去他不曾過的問題,此時卻如糾纏的毛線在腦中混亂地盤踞著。

  她哭得柔腸寸斷,那眼淚撼動了她。

  他突然覺得不捨,後悔這幾年沒有好好關心過她、瞭解過她。

  近來,她那教人捉摸不定的舉動,迷樣的形象,深深地吸引住他,令他不由自主想一探究竟。

  是不是,他真的錯過了什麼……

  沉澱數日,染夙霏才將已正式簽字離婚一事告訴黎致。

  黎致拍手叫好,嚷嚷著要幫好「慶生」——慶祝重生。

  「我告訴你,以目前的社會現況,單身女子絕對比已婚婦女還要快活一百倍。」黎致對鼓吹單身萬歲一向不遺餘力。「就像現在,我們高興下班後去KTV唱歌到天亮,高興穿得性感火辣去泡夜店都不會有人囉哩囉嗦把我們當十幾歲孩子管。」

  「KTV、PUB……」梁夙霏搜尋記憶。「好像離得很遙遠了……」

  以前每回遇到同事生日,大夥兒總喜歡浩浩蕩蕩、大張旗鼓地慶生,在這種難以推辭的情況下她參加過幾次,在歷經結婚、離婚後回想起,那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喧鬧吵嚷的熱鬧氣氛,似乎已成了這一生「最後的青春」,再也回不來了。

  「對吧!是不是結了婚就得考慮很多、看人家臉色、一點自由也沒有?往後幾十年的生命全都葬送在一間幾十坪的房子裡。」黎致一副敬謝敏的表情。

  「沒這麼誇張,是我本來就很少這類的娛樂。」梁夙霏溫溫地笑說。

  「那你更應該趁這回重生,好好享受人生。」黎致主觀意識強,認定了已婚婦女的生活就是悲慘。「所以,別再愁眉苦臉,沒有危機就沒有轉機,讓你意想不到的美麗人生從此刻才剛要開始。」

  「嗯。」梁夙霏期待一切如黎致所言,忘了這段婚姻,開始她的美麗人生。

  「走,到我朋友的PUB坐坐,那裡不只老闆帥、吧櫃帥,連服務生、廚師、掃廁所的清潔工都帥,介紹幾個給你認識。」黎致拎起包包,關上辦公室的燈,摟著好友細瘦的肩往門外走。

  「這麼好,把帥哥介紹給我,不留著自己用?」梁夙霏心境一轉,調皮了起來。

  黎致大笑。「我身邊帥哥太多,每天換一個,至少也要個把月才輪一回,讓幾個給你幫我分擔一下麻煩。」

  「這種忙,一定要幫的,義不容辭。」梁夙霏繼續搞笑,和黎致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特別自在輕鬆。

  她一雙淨澈的眼眸彎彎地笑,如瀑布垂下的烏黑長髮在星空照映下熠熠閃亮,原本就白淨清秀的臉龐因開懷而笑,瞬間綻放出瑰麗光芒。

  因為只顧和黎致抬槓,沒注意到前方一道高大身影,待眼角瞥見時已經來不及煞住,直直撞上。

  「對不起,對不起……」她急急道歉,卻收勢不住滿眼笑意。

  「沒關係。」

  「剛剛好像踩到你的腳了,痛不痛?」以她高度僅能望見對方的肩膀,當她仰起臉,在見到對方是誰後,所有表情頃刻凍結臉上。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雷拓唇畔隱著笑說。

  剛結婚時,為了出席一些社交場合,她特地去學交際舞,據老師說她學得很快,但不知為什麼每每和他共舞她就亂了步伐,頻頻踩他的腳,整支舞都在說對不起。

  梁夙霏看見雷拓,不只表情凍結,彷彿心跳也停了,小口微張,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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