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凝兒簡單的打發著他。
不會吧?讓他餓肚子也就算了,還讓他自己回房休息,所以她的意思就是連扶他都不做,她是故意讓他的腿痛死嗎?
這女人真是讓他氣得瞠目結舌,怒吼道:「岳凝兒!你是故意要忤逆我、虐待我是嗎?我警告你,你最好凡事都順著我,否則我會休了你!」
休了她嗎?真是個嚴重的警告,但岳凝兒沒在怕,基於利益關係,只要慕不凡腦袋沒壞,他就不會真的休了她。
所以她面色未改,依舊噙著笑,「夫君,我沒有故意要忤逆你,虐待你,自成親的十二年來,我們從沒在一起過,我壓根不懂該如何服侍你。」
「這好辦,你給我仔細聽好,只要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今晚我就不吃了,可明天,你得把輪椅送到我房裡,再派人把伍叔招來,順便多派幾個人來伺候我。」慕不凡真以為她是沒經驗,便開始交代自己的需求。
「夫君,你知道入鄉隨俗的道理吧?」岳凝兒反問。
「什麼意思?」慕不凡不解。
岳凝兒老實說:「我的意思是,夫君的要求,恕妾身難以從命。」
「你說什麼?難以從命!」慕不凡很訝異自己聽到的,這女人真以為他不會因此氣急而休了她嗎?
看了氣急敗壞的慕不凡一眼,岳凝兒完全不以為意,慢條斯理地回答,「夫君,不讓你坐輪椅是不想你太依賴輪椅,除非你想一輩子都無法再行走,伍叔也不能過來的理由是,你依賴伍叔的程度不下於輪椅;而我也沒辦法多派幾個人來伺候你,這當然也是為了避免你有人可以依賴。」
第2章(2)
慕不凡豈會聽不出岳凝兒的用心——她的目的就是要他能再站起來!
可他沒有枴杖根本就站不起來,勉強靠著枴杖站起來又會痛死人——一群大夫都判斷他的腿應該是會廢了,既然都要廢了,那他何苦讓自己痛得死去活來?他現在只想隨心所欲的過日子,高興時發發脾氣,不高興時也發發脾氣。
「你不用為我的腿多費心,我要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我只想隨心所欲的過日子。」
以岳凝兒的細心,她當然聽得出慕不凡的自暴自棄。「很疼吧?」
「要命的疼!」慕不凡沒好氣的回道。
「也得忍啊!」
「本少爺不想忍!」
岳凝兒輕歎一口氣,搖了搖頭。
「你歎氣是什麼意思,搖頭又是什麼意思?」慕不凡的語氣裡滿是火藥味,從小到大,還不曾有人對他直搖頭,甚或是歎氣,這女人是第一個。
岳凝兒老實的回答:「我只是沒想到那個有毅力、有決心,能振興起家業,得到想得到女人的慕二少爺,竟然會被疼痛給打敗。」
這女人竟敢這樣揶揄他!慕不凡心底的一把火又冒了上來,「你嘗過這種痛嗎?一群大夫全都判斷我的腿應該是會廢了,既然都要廢了,我又何須忍受這種無謂的疼痛!」
岳凝兒看他一眼,「我的狗的腿曾經因中了陷阱而受傷,專門醫治牛馬羊的老伯說它的那條腿應該是不行了,當時的我很替它心疼,成天抱著它不讓它走路,可它就是想要自己走!
剛開始的時候,它總是一跛一跛的,常常痛到嗚嗚叫,可當它看到其他小動物時還是會去追,久而久之,它的腿竟然好了。」
「你——竟然拿狗來跟我相提並論!」這女人竟敢用狗來做比喻,慕不凡簡直是氣到一個不行!
「狗都能做得到了,人更應該做得到不是嗎?更何況人和動物的身體構造應該都差不多,一樣是會生老病死,受傷了也一樣會流血不是嗎?」岳凝兒反問,她是真的這麼想的。
這女人能言善道、伶牙俐齒,讓他無從反駁,也讓他火冒三丈,可她的說法也不算錯,這讓他發作也不是,不發作也不是,只能讓額上的青筋跳動。
知道他的肚子裡有一把火,她從懷袋裡取出繡帕,輕柔的拭去他額上的汗珠,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岳凝兒的這個舉動,這眸光皆難掩飾對慕不凡的心疼與不捨,但她嘴上卻沒打算就這麼繞過他,「夫君,這裡可不比在府裡,這裡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小春也無法整天伺候你,你能自己做的事就得盡量自己來。」
收回繡帕,她接著又說:「夫君,很晚了,我得上床休息了,你也快點回房休息吧,睡著了就比較不會覺得餓。」語畢,撇下他往床榻走去,放下窗幔,吹熄床邊燭火,上床睡覺了。
他總不能繼續站在房門口,更不能就倒在門口睡覺,自然得忍著劇痛,自行走回自己的房間!
這個既該死又惡毒的女人!說上床睡覺就真的上床睡覺,完全無視他這個夫君的存在。
邊罵岳凝兒邊走回房間,慕不凡的腳痛竟然不是那麼的難以忍受了。
而這也是他字受傷的三個多月來,他第一次一個人走這麼長的路、站這麼久的時間,也是第一次餓肚子睡覺!
翌日睡前,有名工人提了一桶熱水進到慕不凡的房間,說是岳凝兒交代的,請他先將腳泡進熱水裡。
把腳泡進熱水裡?他已洗過澡、洗過腳了,還要他把腳泡進熱水裡做什麼?慕不凡自然是開口想問個清楚。
「二少爺,小的也不清楚二少奶奶這麼做的用意,不過天氣冷,水很容易涼,二少奶奶交代一定要盡快泡著。」工人解釋完,便退出房間。
泡就泡,泡腳又不會疼痛,加上天氣是真的很冷,晚上又更冷,讓腳暖和確實會比較容易入睡,慕不凡邊想邊將褲管捲起。
難道岳凝兒是為了讓他好入睡,才會讓人送熱水過來的嗎?看來這女人還是有在關心他這個夫君——儘管她一整天都沒進來看過他一眼!
捲好褲管,他先扶起一隻腳放進水桶裡。
燙!當他的腳趾頭碰到熱水時,慕不凡只覺得水溫過燙,可他的手已放開,根本無力抬起受傷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