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堂修的視線並沒有隨著她的步伐,跟著她的身影移動,他目視前端,直到他們的距離只剩不到一個手臂的距離。
他長手一伸,摟過她纖細的腰,讓她整個人正面貼在他身上,以吻封緘。
他的舌頭強悍的撬開她的牙關,在她的口腔內刮起一陣旋風,當他熟練的唇舌攪動她唇內敏感的肌壁時,她軟弱的無法使力抵抗。
連驚呼都來不及,因為他已經放開她,在她張大的眼中,她看見他狡黠的瞳眸閃耀得逞的光芒。
「你從不擦口紅,這是一個好習慣。」新堂修說完後,便自在離去。
她站在門口,聽見從換衣間傳來的尚倚雲喜悅歡迎聲,和新堂修寵溺的言語,忽然間動彈不得。
「別生氣了,我帶你到一個很棒的義大利餐廳吃飯。」那說話的口氣彷彿尚倚雲是他珍視的寶貝。
「真的?」尚倚雲高興的在他的臉上印了一個吻,「我還以為結婚前你會忙得不理我呢,」
「我怎麼捨得。」
他挽著她的小手走出換衣間,尚倚雲臉上有著任誰看了都羨慕的幸福色彩,當他們經過梵伶的身旁時,尚倚雲甚至已不記得前一刻她自己的命令。
梵伶在他們走下樓後,拿起手上的電話。
「幫主,請恕罪。」她的聲音並沒有發抖,也沒有沮喪。解釋理由時,聲音的溫度甚至比以前更為中庸。
「我知道,謝謝幫主。」結束通話後,她的腦中是一片空白。
「梵小姐。」一個山口組組員恭敬的站在她身側。
她心一驚,什麼時候當有人靠近她時,她竟一無所覺!
「有事嗎?」
「少主吩咐,明天起,請您移住到君子居。」
「我知道了。」
因為後天是他和尚倚雲的大婚,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她為他獻忠了嗎?
明天龍幫幫主抵達時,她竟沒有站在小姐身邊保護她,龍幫的人只會當她是忘主了。
她的父親不會為她解釋的。
「你要記住,你效忠的對象還是龍幫。」梵泰在聽完她的說明後,冷冷的對她說,「當然表面上,為獲取山口組的信任,你是假留下服侍小姐為名,實為見風轉舵,主動成為山口組的人。」
「幫主呢?」她有些慌亂,「也要瞞著他嗎?」
「欺敵先欺己,當然不能說是山口組的少主要求的交換條件—.」梵泰堅定的完全沒有轉圈餘地。
那麼她多年來的忠心耿耿呢?龍幫幫主多年來對她的信任呢?
「雖然說新堂修是山口組的領袖,不過,他尚且年輕不足以服眾,你在他身邊也好,有什麼風吹草動,四大長老自會派人和你接應,你到時隨機應變即可。」
龍幫是站在四大長老這邊的,而她,順理成章的成為三面諜。
「這麼說,我是一定要犧牲了,是吧。」她終究只是一顆棋子啊!
她的自憐看在梵泰的眼底引起他深深的不悅。
「梵伶!」梵泰怒吼,冷不防的一巴掌打在她臉上,「認清你的身份!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新堂少主是因為你答應留下服侍他而應允這段婚事,尚小姐的面子要擺在哪裡?龍幫幫主的面子要擺在哪裡?」
她撫著被掌摑的臉頰,被梵泰毫無留情的一掌打得跌落在地,面無表情。
「記住了,你誓死效忠的對象是龍幫,必要時,任何的犧牲也在所不惜!」
認清你的身份……
這句話仍然震撼的響在她耳邊。
她楞楞的背倚門扉,覺得好冷。
口腔內一個不屬於她正常器官該有的觸感讓她的注意力轉移,她咬了咬。
是一塊香甜的口香糖。
一塊沾滿新堂修口水的口香糖。
尚倚雲可以擁有新堂夫人的頭銜,掌握為新堂修生兒育女的合法權力,獨佔新堂修所有的溫柔。
被新堂修強吻的她,只配留下新堂修的口水。
***
有了山口組的保護,梵伶在日本恍若成為無用的閒人。
這是她住進君子居前最後一天的夜裡,她悄悄的離開山口組主屋。
「到歌舞伎町。」她吩咐計程車司機。
她需要透口氣,情緒已經被壓抑到臨界點。
「小姐不是日本人吧,自助旅行嗎?」司機見她沉默不語,主動與她談天。
「啊,是。」
「歌舞伎町很亂,你一個女孩子要小心哪。」
「我知道。」她靜默的回答。
陌生的叮嚀。
這些話,她的父親、或是龍幫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曾對她說過。
因為不需要,她很強,所以不需要。
跪了一整天,還能自己站起來,你到底是受過怎樣嚴格的訓練啊?!
砰!砰!
她的心跳因為想起這些話而強烈鼓動。
龍幫的人還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說這些話?為什麼他在決定要和尚倚雲結婚後,還要吻她?是戲弄她?還是……
認清你的身份……
是的,別再想了,認清自己的身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她將只會是新堂修住在君子居裡的一個私人侍從。
君子居不屬於山口組管轄,也就不在山口組主屋內,梅、蘭、竹、菊是新堂修私人的心腹,簡稱四君子。君子居位於東京近郊山區,四個代表梅蘭竹菊的獨立院落圍繞一個中心主屋而成。
主屋是新堂修常住的地方,有個別緻的中文名字——離恨天。
更多的她就不得而知了,四君子是神秘的,神出鬼沒、不具身份的。
「在這裡停就行了。」
她在歌舞伎町中央的噴水池旁下車,步行往內走。
梵伶一向有做功課的習慣,即使是初次到日本,對於日本東京以及幾個大城市,她都事前做了瞭解,甚至是山口組的產業和勢力範圍,可知的部分她都瞭若指掌。
歌舞伎町是束京的娛樂中心,標準的不夜城。
找了個安靜的酒吧,不屬於山口組的,她坐在離吧檯有一段距離的位子。
「請給我Genever,謝謝。」
梵伶點的是荷蘭琴酒,她慣喝的。
她並不習慣喝調酒,喜歡喝純酒是因為那股無可取代的芬芳與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