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峪衡氣悶的瞪著眼前除了回答他話時會看他一眼,其他時間都在埋頭苦吃的池璞。
「為什麼會參加這種聯誼?」
「我是被拉來當陪客。」
「我以為你是想來找男朋友。」他衝口嘲諷道。
忽然停止切割牛排的舉動,池璞抬起頭看他,麥峪衡本以為她會為他的挑釁而不悅,怎知她卻心平氣和的看他一眼。
「對不起,在座的大概只有我跟你一樣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我們何不還給對方一絲寧謐呢?」她平靜地說完後,又逕自低下頭與盤中的午排奮戰,感覺就像剛剛她什麼話也沒說一樣。
但麥峪衡卻呆了。瞪著她,他有好半晌說不出話,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看出來了!會?他以為自己將靦腆演得很好,以為以他書獃子、先天性心臟病的名號,早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嚇跑了,怎知她……
難道她看出了什麼不成?
「你說我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什麼意思?」
「這就要問你了,我怎麼知道?」池璞頭也不抬的說,繼續吃她的牛排。
「什麼意思?」
看來她想好好的吃頓晚餐是不可能實現了,池璞霍然放下手中的刀叉,抬起頭看向眼前自稱是書獃子又毫不避諱在與女生聯誼時,將自己病情公諾於世的麥峪衡。
「什麼什麼意思?」她直視著他,打起迷糊戰。
「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以為稱得上書獃子這個名號的人,至少要懂得這句話的含意。」她揶揄他。
「不要跟我裝傻。」
「在座有裝傻功力的恐怕只有一個吧。」池璞皮笑肉不笑的瞄他一眼。
麥峪衡愈來愈不安了,這個叫池璞的女生到底看出什麼,又想對他說什麼,為什麼他老覺得她話中有話,似乎知道他有什麼秘密,而在套他話一樣?
拷!是他多心了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蹙眉沉聲的問她。
「小心點,你的聲音變了。」池璞眼鏡後的秀眉微微一挑,好意地提醒他。麥峪衡覺得自己快要抓狂了。
「小姐。」
「我叫池璞。」她皺眉打斷他,小姐這稱呼聽起來太成熟了,她不喜歡。
「我不知道你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有什麼目的,但是相信我,我並不是那種會乖乖就範的人,懂嗎?」他忍著氣看她一眼,突然傾身越過半個桌面冷笑的對她警告。
「狐狸尾巴露出來嘍。」嘴角微揚,她也微微向他順近,眼中閃爍著狡黠對他揶揄著。
狐狸?從來沒有人把他比喻成狐狸!
咬牙切齒的瞪著她,麥峪衡正想發火,其他同學卻早已注意到他們倆過分「親熱」的舉動,紛紛將注意力集中在他們身上。
「喂,你們倆在聊什麼,聊得這麼起勁,而且——還靠得這麼近?」張國志輕撞了他肩膀一下,曖昧的問道。
「別亂說話。」
心情不好,麥峪衡連演戲的心情也沒有,只是淡淡的瞄了張國志一眼後,即恢復原先端正的坐姿。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異於往常的冷淡,反倒讓人誤以為他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別不好意思了。」張國志又用肩膀頂了他一下。
「別鬧了。」麥峪衡皺眉道。
「你才別同了。」張國志豪邁的拍著他肩膀,喜歡人家就勇敢說出來,別GGYY的像個女人一樣,否則她們會以為我們北中的男生都這麼機車。」他一連說一邊對著中意的美眉眨眼睛,好像在向她保證說他可不是這樣的人。
「國志說的對,阿莎力點,峪衡。」坐在張國志旁達的林立德接著說,「如果你真不會的話,我做個示範給你看。」說著,他轉頭緊盯著坐在他對面的女生秦采喧,順水推舟的問;「咳!采喧,我不錯,要不要考慮當我女朋友?」
他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女角主秦采喧的臉在一瞬間羞紅,而這精采的場面立即將在場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喂喂喂,阿德,你這真的只是示範嗎?動作也未免太快了吧!」有人叫道。
「就是嘛,什麼叫我不錯,你很臭屁喔!」有人學道。
「采喧,我也不錯,你要不要考慮我?」有人學道。
「喂,你們是PDG皮在癢呀!」林立德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各槌了開口糗他的同學們一下笑罵道。
「哎喲,你動手不能輕一點呀?也不怕采喧被你的暴力嚇跑。」被K的其中一人似真似假的哀叫,嚇得林立德頓時擔心的將注意力移向秦采喧,因而引來同學們另一陣訕笑。
麥峪衡百無聊賴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藏在過長劉海和眼鏡後的雙眼不知翻白幾次,真是無聊斃了!搞不懂他們那群人到底在笑什麼,真有那麼好笑嗎?
算了、算了,反正「聯誼」這兩個字從一開始就與他八字不合,況且今晚來這兒,他也沒打算能從中學習或觀察什麼,還是走人吧,說不定還可以趕上羅致旋和管初慧的燭光晚餐呢!他可真是有好一段時間沒嘗到他們倆合作的手藝了。
想罷,他立刻伸手輕拍一下坐在他身旁的張國志。
「我有點不舒服,想先走一步。
「怎麼了,要不要緊?」張國志緊張的詢問他。
麥峪衡搖搖頭。
「我想可能是因為這裡太悶、太吵了,對我心臟的負荷大了點,沒事的。」
「真的嗎?那你……」
「我想先走。」
「你一個人可以嗎?要不要我陪你?」張國志作勢要起身,卻被他接回座位麥峪衡揮揮手,「不用了。」
「那你小心點,回到家給我個電話。」
麥峪衡點了個頭,起身看了一眼聊得正起勁而沒有注意到他的眾人,靜靜地轉身離開。
當他轉身之後,坐在他對面的池璞立即抬起頭,咕嚕轉的雙眼對準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好長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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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回來了。」
四點十分下課,八點十分才回到家,期間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池璞回到家時的神情卻依舊那麼自然而無一絲愧疚,然而最不可思議的是等在客廳中的池母看到她回來時,臉上也沒有一絲責備或是什麼,反倒像是在迎接她最心愛、最乖巧的女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