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把東西還給他之後,她會笑著祝福他,希望他得到幸福,因為他是個好男人,值得擁有更好的女人。
來到大樓的管理室,蘇承紹事先已經告知管理員她會來找他,因此管理員請她直接上三樓。
來到他的公寓門前,她一手拿著裝有粉晶手鏈的小盒子,一手緊張的抓著背包的帶子,幾次深呼吸後,她按下門鈴。
大門一開,對上那雙幽深的黑眸,讓她心跳又一次加快。
「那個……我是來還你粉晶手鏈的。」她知道他不願意再見到她,因此把東西還給他之後,她馬上離開。
蘇承紹雙手環抱在胸前,站得筆挺,雙眼直盯著她。
何采靜被他盯得緊張不已,不明白他為何不伸手把盒子接過去。「抱歉,我不知道這條手鏈那麼貴,按理我應該在三年前就要還給你。」
「進來。」
看見他轉身離開玄關處,她愣了幾秒。他叫她進去?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進去了,畢竟她得把手鏈還給他。
雖然以前兩人住得很近,但這是她第一次造訪他的公寓,走進客廳,映入眼簾的是一整片的落地玻璃,她猜在白天,整間屋子應該非常明亮。
她走向坐在沙發上的蘇承紹,然後將手上的小盒子放在四方矮桌上。「東西放在這裡,那我走了,再見。」
「你沒話跟我說嗎?」他冷冷拋出一句。
他想要她說什麼?「對不起。」也是,總覺得她欠他一句道歉。
蘇承紹起身,走向她。「為什麼跟我道歉?」
要跟他說原因嗎?說當年是她誤會了他?何采靜猶豫著。想想,似乎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因為說了,他就會原諒她嗎?
既然以後不會再見面,說了恐怕只會讓彼此心中留下遺憾,那麼就沒有說的必要了,她該笑著祝福他和他女友。
因此她彎起一抹甜笑。「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也許我們該好好把握現在,而不是再談起以前的事。」
黑眸燃著怒火的凝視著她。「你真的這麼認為,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什麼都不用再說,也不用再提?」
「對。」她沉靜的點頭。
「我知道了,老實說,我也有東西要還你。」說完,他轉身走進房間。
有東西還她?何采靜困惑,因為她好像不曾送過他什麼東西,一會兒看見他走出房間,手上提著一個大紙袋,然後放在桌上。
「這些東西還給你。」
何采靜看了他一眼,拉過袋子查看裡面放著什麼東西,是幾本相簿。這是她的東西?可是,他們交往時好像沒有拍過照。
她拿出其中一本相簿,打開翻看,當場震住,裡面全都是她的照片,而且還是四年前拍的,幾乎都是在她剛剛所站的那個街角拍的,還有她去公園跑步,甚至還有她去S大醫院當志工的時候。
再從紙袋裡拿出另一本相簿,也全都是她的照片,時間一樣都是四年前,不過季節不同。
什麼時候她被人拍了這些照片,為什麼她從來都不知道?甚至被拍照的時間很長?他又為什麼會有這些照片?
「這些照片全都是我拍的。」
「你拍的?」何采靜瞠目結舌望著他。
蘇承紹走到落地玻璃前,背對著她看著對面馬路。「四年前我進入S大醫院,我知道每個人都說我醫術好,那是因為我完成了幾個不算困難的手術,但有一次,我面對的是一個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的心臟手術,患者和我爺爺當年去世的年紀差不多,定下手術的日期後,我便開始感到焦躁不安。」
何采靜靜靜地聆聽著,儘管事隔多年,但從他此刻沉重的語氣聽來,可想而知他內心一定承受著很大的壓力,因為他想成功,不過不是為了炫耀他的醫術,而是為了他爺爺。
「就算大家都說我是天才,但我也會有感到緊張的時候,就如你說的,我也是個平凡人。」蘇承紹輕歎口氣,依舊背對著她。
「動手術前的假日,我去了醫院想找那個病患,因為我知道他的情緒非常低落,然後我看見有個黃色背心的志工正在安慰老人家,她的安慰方式很特別,她請老人家抽塔羅牌,一張是死神,一張是復活,老人家一連抽兩次,都是復活,第三次又抽到復活時,老人家笑了,那是個燃起希望的笑容,病房內的家屬也笑了,大家都相信手術一定會成功,那個志工不只鼓勵了病患,也激勵了我,是啊,手術一定會成功。」
何采靜記得這件事,因為他說的那個志工就是她,那個時候她變了個小小魔術,當她開始洗牌時,便將死神的牌子換成另一張復活牌,因此爺爺怎麼抽都是復活,後來爺爺的手術成功,大家都很開心。
原來他從那個時候就認識她。
「有一天,我站在我現在所站的位置,驚訝地看見那個志工居然就站在對面的街角,清甜的臉上堆著笑,像是在等人,後來我才知道她在等她男朋友,之後,我常看見她站在那兒等她男友騎機車來載她,而我手上則是多了台相機。」
「半年後,那個志工不再站在街角等她男友,又一次我看到她獨自坐在公園裡啜泣,我想她和男友分手了,雖然很想上前安慰她,但怕嚇壞她而作罷,之後一直沒有接觸的機會,直到在半年後,她幫我撿起掉在地上的資料,終於我們有了接觸,我迫不及待的開口追求她,因為想將她擁入懷裡好好呵疼。」
何采靜聽了倒抽口氣,小手激動的輕捂著嘴。這就是他為什麼會知道她和前男友分手半年,又為什麼會對一個認識不到二十四小時的人提出交往,原來他一直看著她,一直在她身邊,而她竟然懷疑他的真愛不是她!
熱淚盈眶,她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後悔。
相較於他為她做的,更顯得三年前得她對他有多麼的殘酷。
「……對不起。」她哽咽著,除了這三個字,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跟他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