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妃走到易莫勒身旁,抱住他,微笑。
「放心,我有請媽把掃把收起來,而且爸看起來也不是那麼生氣,我說把他們兩個帶來果然有鎮定的效果,沒錯吧?」
呵呵,她真是有先見之明。
家裡已經很久沒有那麼熱鬧了,岳富果真看在兩個小傢伙的面子上,對易莫勒稍微客氣許多,最多是賞一記冷眼,又和小兄妹玩了起來。
易莫勒則是坐在一旁,安靜當個裝飾品。
岳妃從廚房探頭出來,看見外頭兩大兩小的模樣,不禁憋著笑。
「十年了,爸怎麼還那麼固執,不肯原諒當年那件事,我都解釋好幾次了,他就是不肯聽進去,唉。」
張佳蘭也是笑容滿面。「你是他的心肝寶貝,看見你們躺在床上還衣衫不整,沒有一個做父親的能夠平心靜氣好好聽你解釋,真的是,一切都是你弄出來的,還想怪你爸?」
岳妃嘟了嘟嘴,滿心懊悔。「當然不敢啊,我也知道是我的錯,可是哪知道會有這麼大的後果,我也知道錯了,媽,麻煩你幫我跟爸說點莫勒的好話,他現在真的已經變很多了,也有正當的工作。」
「你從小就向著莫勒,當然會幫他說好話。你爸是捨不得你去當別人的後母,親媽都不好當了,更何況是後母,尤其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稍有偏頗,就會被人說閒話,再說,無論你做得多好永遠是後母,他們心底還是有個親媽,你懂不懂?」
「其實……他們兩個……」雖然易莫勒沒有說不能告訴父母,她本也想說,好讓父母安心,可話到了嘴邊,她思索一會兒,既然已決心要將他們視如己出,那麼他們是誰的孩子又有何差別。
「他們兩個怎麼了?」
「他們都很聽話乖巧,再說,他們的母親已經去世了,所以不會有那層顧慮,我一定會是個好母親,就像媽這樣。」她摟著母親撒嬌地說。
「你嘴最甜了,真拿你沒辦法,我會多勸勸你爸。」
「謝謝媽,我就知道媽最好了!」有母親在給最大靠山,她就無須擔心父親了。
廚房裡達成協議,一片祥和。
客廳裡狼煙未熄,一觸即發。
兩個小傢伙擔任和平使者的重責大任,岳爺爺長、岳爺爺短地連哄帶逗地讓岳富呵呵笑不停,暫時擱置重要的事情,先適應一下未來兒孫滿堂的盛況。
「爸、媽,我回來了,未來姐夫在哪……這不是易二哥嗎?哇塞!我未來姐夫就是易二哥喔?」岳陽一放下行李,嘴巴就停不了。「咦,怎麼還有兩個小傢伙?」
易勤率先喊他一聲岳舅舅,易瑄也乖乖地喊。
「我爸爸帶我們來的!」易瑄笑得很甜,就像是一塊沾滿蜂蜜的蛋糕。
「居然是買大送二,姐,你真的賺到了!小寶貝們,快點來小舅舅這裡!」 他張開雙臂等著他們投懷送抱。
岳富看不下去,給他一個爆栗。「你別把他們嚇哭了。」
岳陽摸摸自己的頭,頗委屈地說:「爸,你怎麼這樣啦,我也是想展現舅舅的熱情啊。」一聽見姐姐要帶男朋友回來,他可是立刻放棄跟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機會,回來看看有可能成為未來姐夫的人,沒想到還多了兩個小外甥。
「你的熱情留給你的學生就好!」
閒話家常完畢,岳陽頭一轉,對易莫勒打招呼。「易二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我聽小妃說你現在是實習老師?」
「順利的話明年就可以回台中任教。沒想到當初……」喔,老爸瞪他了。「現在你居然能平安出現在我家裡,你和我們家果然有很深的緣分。」
易莫勒淡淡地笑。他本以為和岳妃會就此別離,沒想到最後還是走在一塊。
「可以開飯了。」
張佳蘭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往餐桌移動。
這一頓,雖然不是鴻門宴,易莫勒卻也吃得小心翼翼,畢竟他是要來帶走別人的女兒,等將來瑄瑄長大了,他大概也會這樣對待未來女婿。
思及此,他會心一笑。
***
飯後,兩個小傢伙又充當人質拖延三位大人,岳妃則帶著易莫勒偷偷進房間。
她鬼鬼祟祟的模樣,易莫勒猜出她必定又要做壞事。
「帶他們來果然是正確的,小孩子天生就有風靡全場的本事,有他們在,我們可以稍微偷閒一下。」順便做點壞事。
「你房間沒什麼變。」他記憶中的擺設一直都是如此,她床上一堆布娃娃,每次都因為他的造訪必須在地上排排站,書櫃裡的書只有增多沒有減少,而桌上擺著他高中的畢業照,他不喜歡照相,照片少得可憐。
「我討厭變動。本來很亂,離開之前有稍微整理一下。」岳妃拉著他坐在軟軟的床上。「我到現在還記得你以前睡在我旁邊的時候,我總是幻想你是我男朋友,會對我很好,會照顧我一輩子。」
「你到底為什麼喜歡我?」他從未問過這問題。
「因為你的臉……我一開始對你的臉一見鍾情,後來喜歡你是因為有幾個小混混要勒索我,是你救了我。」那時的她不懂打扮,滿臉痘子,其實很醜,易莫勒看見她一身髒兮兮,卻不嫌棄的直接用手幫她擦拭臉上的髒污,不發一語陪她走出暗巷。
從此,她心有所屬。
即便過了十年,當時的悸動依然存在,最初的感覺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改變,她一直喜歡易莫勒,就算有很多人比他好又如何,這是她的感情、她的人生,她只要她選擇的對象,而不是旁人眼中最好的。
在她的心中,易莫勒最完美。
易莫勒眉心糾結。「我幾時救過你?」他毫無印象。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對你愈來愈有好感,不過我第一次跟你告白時,你居然還問我是誰,害我好難過,我明明住在你家對面兩年了。」欲哭無淚啊!
「抱歉,我真的不記得了。」他從不和鄰居打招呼,出入時間又不一定,自然不曉得隔壁住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