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少主!」金妍因痛苦而臉漲紅。
「下一次,」他漆黑如夜的冷眸瞪著她,「再有下一次,你的長髮會連頭皮一起被我剝下!」話語一歇,便甩袖離去,他要去找另一個女人算帳!
金妍臉色刷地一白,雖然被揪痛的發獲得了自由,但回想那雙冷戾的眸,她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
一股寒意從腳底沿著她的背脊直竄而上,她雙腿一軟,跌坐地上,失望與恐懼令她痛哭失聲,哭得趴倒在地。
突然,一雙黑皮靴出現在她的眼前,她滿懷希望的抬起頭,卻看到一名眼生的小廝,立即凶狠的朝他怒叫,「看什麼看?走開!」
但那名小廝不但沒走開,反而站得直挺挺的,「杜大人一直在等你回來。」
「杜大人?」她坐起身,拭去淚水。
那名眼生的年輕小廝將一張紙條交給她,「如果你願意跟他談談,就去一趟,會有人跟你接頭。」
「到底要做什麼?」她拿著紙問他。
「我只負責送消息。」小廝形如鬼魅般很快地消失在門外。
她攤開紙一看,上面只寫著,水月軒。
第8章(1)
繆家堡內每個看到繆霆威的人,都知道他生氣了。
就在不久前,也有許多人看到賀瀠瀠撫著胸口,踉蹌的跑回房間,所以隨便一猜,也知道他在生誰的氣。
禁區內的下人,都知道賀瀠瀠有多溫柔、多善解人意,他們對她是真心喜愛,所以儘管過去、現在跟未來他們「應該」都沒膽子跟少主作對,但此刻下向少主夫人通風報信,也太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於是,幾個下人抄小路、抄捷徑,一個傳一個,要此刻窩到寢室裡的賀瀠瀠先躲起來,避避風頭,最後接力的就是才剛回來的小唯跟小月,但兩人的速度卻此繆霆威慢,只來得及眼睜睜的看著像陣風進入寢室的男人,「砰」地一聲,甩上門。
房間裡的空氣在他進來後,多了一股令人難以喘息的壓迫感。
賀瀠瀠臉色蒼白的看著一臉陰沉的他,他身上的怒火似乎一觸即發,稍有不慎,可能就會爆發開來。
「你剛剛說要我納妾?」她的大方就意謂著不在乎,這讓他很不高興。
「那樣才能讓夫君快樂。」她答得直接。
「所以,我快樂,娘子就快樂?」
他冷厲的聲調沁入她的心坎,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後才答:「是。」
他怔怔的瞪著她空洞的眼瞳,黑眸驀地轉黯,胸口燒起一把熊熊怒火,「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我?真是個大笑話!」
他嘲諷語氣一出,一陣痛楚就襲向賀瀠瀠的心,頓時她臉色更白,眼眶也紅了。
「我……你年輕氣盛,又不是柳下惠,我總不能要求你禁慾——」
「所以我是野獸,有需求隨便哪個女人都可以?那我這段時間是在做什麼?忍耐什麼?」他克制不住的朝她咆哮。
她知道,他雖然霸道,但其中的溫柔,她懂,他的耐心跟體貼更是無人能及,所以她才深愛著他,但也一直知道她沒有自私的權利,因為她的生命太脆弱,怎麼能奢望自己成為他的唯一?
一想到這裡,淚水就一滴一滴的滾落眼眶。
「該死的,你哭什麼?殘忍的是你!」他簡直快被她氣瘋了!
「那我該怎麼做呢?這一切對你好不公平,也太殘忍,我希望能有人來愛你,一如我愛你般愛著你、滿足你啊!」她再也忍不住的哭出聲來。
他黑眸一瞇,惡狠狠的反問:「這真的是你要的?」
「我——」
「好,我現在就回頭去找她,當然,再多找幾個鶯鶯燕燕,反正在你之前,我有需求就是這麼發洩,一切只是跟往常一樣而已!」他氣呼呼的甩袖就走。
賀瀠瀠怔怔的瞪著他的身影。
所以,他會左擁右抱,會像擁抱她一樣,擁抱著其他女人……
心狠狠揪痛,而且範圍愈來愈大,穿透了她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不!不要!她其實沒有那麼大方,她好在乎他——
放空的視線驀然聚焦,她哭叫出來,「不要!我不要,回來,嗚嗚……嗚。」
她以為自己喚不回盛怒中的男人,但他回來了,而且緊緊抱住了痛哭失聲的她。
「你這個笨蛋!」
老天爺,她在乎他,好在她喊了,不然,他一定會恨死她!
「嗚嗚……我好氣,我氣自己為什麼不能有一個好身子?夫君也好傻,為什麼不要她?」
「我不想要就不會勉強自己要,何況是她主動找上我的,並非我叫她來。」他稍微放開了她,看著她淚漣漣的小臉,本來還有一肚子的怒火想凶她,此刻又凶不出來了,「我拒絕再聽到你質疑我為什麼不要她的話!」
「可我……我真的沒有理由讓夫君過著如同鰥夫般的生活啊!」她的聲音在顫抖。她自小就讀聖賢書,關於女子該會、該懂的事,她也明白,生兒育女是女子的天職,她卻無法做到。「繆家只有你一名男丁,總得開枝散葉……」
「所以把身子養好,聽到沒有?我只要你當我孩子的娘。」他頓時激動起來。
世間多少女人,但只有她令他心旌搖曳,情不自禁,也只有她,可以得到他的神魂與真愛。
「我想要的是你,從遇見你之後,一直想要的女人就只有你……」
她凝睇著他,那雙黑眸裡有著真真切切的深情,她愛他,這個男人,她的心已經為他臣服,再也離不開了,但她不敢獨佔他的人或心,只因她的生命有若風中殘燭,何時會滅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自己會傾盡一生,好好的來愛這個男人。
***
致興樓裡,繆家三個長輩個個面露憂色,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
好半晌,雍容華貴的何馨才喃喃低語,「成親那麼久,竟然沒圓房!」
繆寒中夫妻從奶奶口中得知此事,也被嚇到了。兒子是正常男人,這麼長久的日子是怎麼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