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遠遠的看到一名紅衣女子策馬馳騁在大草原上,飛快朝他們的車隊急奔而來。
「在一片生氣蓬勃的草原上,美人充滿朝氣的在馬背上與風競速,我好羨慕啊,漢族女子,尤其是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吧。」她忍不住呢喃。
他低頭,看到她直視著前方的美眸裡有著濃濃的渴望,立即說:「你也可以。」
「我不行的。」她從未騎過馬。
「事在人為。」
她驚愕的看著他陡地起身,示意車伕停車後,該名紅衣女子也已來到。
紅衣女子的相貌極為艷麗,一雙媚眼顧盼生波,「少主,終於盼到你回來了。」
笑盈盈的臉,帶著撒嬌的嗲聲,兩人之間應該有什麼特殊關係,才讓這名女子高傲的對她視而不見,視若無睹的以傾慕眼神看著繆霆威吧?這份認知令賀瀠瀠韻胸口突然一悶。
但繆霆威對女子卻沒有如此熱絡,只是漠然的看著她,「金妍,借你的馬兒一用,你坐我的馬車回去。」
金妍含笑的臉頓時一僵,但還是勉強點點頭,下馬退到一旁,看著他翻身上了馬背,朝那名仍坐在馬車裡的大美人伸出手。
她知道這女子是誰,事實上,整個繆家堡的上上下下都在等著迎接她!
「可是……」繆霆威雖然朝她伸手,但賀瀠瀠仍是驚駭猶豫的看著眼前高大的白馬,它看來不太友善,一如它的主子,先是重重的噴著鼻息,接著又昂首嘶鳴。
繆霆威黑眸一瞇,使勁一扯韁繩,強悍的白馬似乎感受到騎士的不悅,不敢再躁動,立時安靜下來。
「上來。」他又再次喚她。
她這才怯怯的伸出了手,下一刻,繆霆威便捆住她柔弱無骨的小手,輕輕一拉就將她拉到懷裡坐下,然後又示意金妍將車上的披風拿來為她披上,即一扯韁繩,策馬奔去。
金妍見狀,只能咬著下唇,嫉妒的眼眸瞪著揚起塵土的前方,雙手握成了拳頭。
繆霆威擁著賀瀠瀠策馬而行,風在她耳邊呼嘯,速度飛快,而馬背顛簸並不好坐,但奇怪的是她不害怕,因為他的披風包裹著她,她亦被他安全的護衛在懷裡,眼前蒼茫的大地在她眼前無限伸展開來,她忍不住感動得熱淚盈眶。
「看到了嗎?」他低頭看她,卻看到她淚眼汪汪,「為什麼哭了?」
「我太感動了,這是美夢成真,是喜極而泣,我多麼嚮往能做這樣的事……呼呼呼……」或許是太激動了,她的呼吸又變得急遽起來。
他連忙放慢了速度,另一手忍不住將她擁得更緊。太可惡了!一個女人怎麼能如此嬌弱,有那麼多想做的事卻什麼事也不能做,他都為她感到心痛了。
可過往的記憶迅速在腦中浮現,他黑眸陡地一瞇,對剛剛掠過腦海的想法感到生氣,他怎會為一個女人心痛?他忘了他只能當一個殘忍無情的人了嗎?絕不可以再有人因為他而受傷了,對,不可以!
他猛吸口氣,冷聲說:「坐好,我們要進繆家城了。」
一踢馬腹,馬兒再次撒蹄飛奔,繆霆威則趁此時在心中不斷提醒自己,他不能再對她起憐惜之心,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
繆家城是位於北方大漢的一個綠洲城市,也是許多商旅行經之處,異族人民往來頻繁,服裝亦呈現多種樣貌,就連吃的食物也很多元,有漢人麵食,也有遊牧族人愛吃的烤餅、烤羊、馬奶酒等。
繆家城在東西各有一道城門,四周建有城牆箭垛,內城街道潔淨、井然有序,街道上熙來攘往,馬車穿梭而行,此起彼落的叫賣吆喝聲更顯繁榮景致。
主事的繆家堡是城內最大建築,拜繆家堡威震八方之名,沒有盜匪敢在這裡為非作歹,外族與漢族在相處上亦是和樂融融,要是有人敢鬧事,第二天就會在城內消失,據傳,都是繆家堡與宮家聯合派人整肅,維持城內的秩序。
儘管繆大當家因為一次的護鏢行動中受到重傷,而將堡中的大小事交由以冷硬殘暴聞名的兒子繆霆威當家,城內百姓們對繆家仍相當敬重,所以,在剛剛看到繆家的馬車隊伍奔馳而過時,眾人紛紛行了注目禮,可沒想到才各自幹活兒沒多久,又見繆霆威策馬奔馳,像陣風似的呼嘯而過,有人眼力好,瞧見他懷中鼓鼓的,好像載了個人,不禁驚呼起來,可立刻有人不以為然。
「看錯了吧?繆少主孤僻成性,連貼身護衛也不要,總是獨來獨往的。」
「可是,好像是個小姑娘啊!」
「那更不可能,金妍姑娘跟他那麼好,何曾見他們共乘?你一定眼花了!」
這會,繆霆威的懷裡的確抱著賀瀠瀠,而且,她已被他點了睡穴。
他是愧疚,也感到懊惱,但更氣懷中的女人。她是紙糊的嗎?馬兒奔馳稍快些,她便不適,最後更是差點昏厥,他只好先點了她的睡穴。
等回到家,他一定要她把身體調養好,不是因為他善心大發,也不是憐惜,而是因為她是美人,是一個只要是正常男人看了就會想要佔有的女人,只是如此,他真的是這麼想而已!他為自己的心慌意亂找了個理由。
就在他像陣風奔馳過街道時,繆家堡的老老小小早已站在大門前引領盼望多時了。
因為浩浩蕩蕩的車隊都已進門,就是不見他們左等右盼的「少主夫人」。
繆家曾祖奶奶季寧秀,慈眉善目,雖然年已八十五,身子仍很硬朗,坐在家人特別為她備的黑檀木座椅上,脖子伸得長長的,就是想見見願意嫁給冷戾難相處的曾孫的勇哉美人。
年約五旬的繆寒中與妻子何馨也是心急的等著。
當繆家在京城的探子將兒子破天荒帶著女眷一路回來的消息送達後,他們是既驚又喜,只是當他們又得知兒子的車隊所經之處必須加派數十名繆家侍衛在暗處保護,對埋伏尋仇的同行或結下樑子的窮寇惡徒大開殺戒時,便驚覺不對,依兒子小心謹慎的性子,應該知道走小路避開,沒道理走官道,也沒道理耗上兩個月還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