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袋清楚得很,不會搞錯。」上官飛燕轉向上官卿卿,輕捏了下她的鼻頭,「還有你,少擺出一臉苦瓜相,你這丫頭心裡那麼點心思,別以為我瞧不出來。」
彷彿被看透女兒家心事,上官卿卿俏臉羞紅,嘟著嘴氣鼓鼓的踱回座位。
「難道你這是在逼婚,硬要逼我娶上官卿卿就是了?」武大狼猛地起身,雙手叉腰,怒不可遏的瞪著上官飛燕。他奶奶的,這般手段簡直比逼良為娼還沒良心!
「正是!」
「哈,開什麼玩笑!」武大狼冷哼一聲,灰瞳覷了眼怯怯望著他的上官卿卿,接著收回視線惡聲惡氣的故意嚷道:「我懶得跟你這不可理喻的女人繼續瞎攪和,要我娶她,哈,下輩子吧!」
刻意忽略上官卿卿受傷的表情,武大狼氣憤的轉身,忿忿撂下話,「除非我願意,否則沒人可以勉強,甚至是逼迫我!」接著氣沖沖走出廳外大步離去。
「喂,你這灰毛小子!給我站住!」上官飛燕見狀也氣得追了出去。
廳內,霎時空無一人,徒留呆坐在椅上,因遭受打擊而神情呆滯的上官卿卿。
「下輩子……」
眼眶裡,委屈的淚凝成一層水霧朦朧了視線,上官卿卿卻仍是死咬著唇,倔強的沒讓淚水滴落。
難道是她真是那麼不堪?不堪到這輩子要他娶她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不,她有她的驕傲和自尊,這一切都還沒開始,她又豈可輕易認輸?
***
這是武大狼第二次搭夜船。
和第一次相比,同樣是逃得倉促、走得突然,很沒氣度,也很沒風範。唯一不同的是,上次還能大搖大擺的搭船離島,可這回被盛怒的上官飛燕下令通緝,一夜間整個神龍島的大街小巷、港口碼頭全貼滿他的肖像,令他不得不做點改變。
最簡單也最明顯的改變——他的髮色。
他拿來從老四商蓮笙那裡揩油要來的特殊藥水,將一頭醒目的銀灰髮色全染成墨黑色,然後再貼個滿臉落腮鬍,照樣一路通行無阻的登上夜航的貨船。
武大狼雙手環胸站在甲板上,咧嘴笑開一口白牙,望著岸上瞎忙的一群人,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呿,一群呆頭鵝!沒聽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有畫像在手又如何,難道他就不會易容喬裝?
只見岸上燈火通明,上官家的家將們拿著火炬徘徊在岸邊,見著要搭船的船客,便拿起畫像逐一比對,確定無誤才放行。
殊不知,半刻前目標人物已順利登船,如今大船已經緩緩離港啟航出海。
武大狼嘴咧得更開,只差沒仰天長「笑」。
突地,一襲眼熟的紫衣身影,手甩長鞭,遠遠的自岸上施展輕功足點水面而來,接著紫衣人影身子靈巧一個旋身,便飛身上船翩然落在甲板之上。
「武大狼!我看你往哪兒跑!」紫衣女子扯開籐鞭,怒氣沖沖與他對視。
武大狼嘴角一僵滿臉錯愕,恍若要確認不是幻象,他眨了眨眼,一會仰頭望天一會低頭看海,最後再望回眼前雙目晶亮怒氣勃勃的女人。
上官卿卿?這樣都能追來,會不會太扯了?
儘管吃驚,武大狼還是故作鎮定,刻意壓低嗓子,怪聲怪調說著:「姑娘,你叫誰啊?」
「當然是你!」
上官卿卿走近武大狼,在他面前一步的距離停下,靈動大眼眨也不眨地瞪著他。
「呃,姑娘,你真的認錯人了。」喉結滑動,咕嚕一聲嚥下旺盛的口水,武大狼不放棄的做最後掙扎。
「少來!」雙手抓上武大狼的衣領,上官卿卿憤怒的威嚇,「你別以為裝成這樣我就認不出來,你這薄情寡義的男人,就算化成灰了我都會認得!」
瞪著眼前矮一顆頭的女人,武大狼翻翻白眼無奈的撇撇嘴,這才撕下假鬍子,認栽的鬆口道:「呿,這都能讓你給認出來,虧我還大費周章的改頭換面,說吧,你怎麼認出來的?」
他自認這身扮相易容喬裝得很徹底了,她竟能一眼識出,不禁令他感到好奇。
「認出就認出,哪來怎麼認出的?」真要她解釋她也說不上來,或許相貌可以偽裝,但氣質卻是掩飾不了。拽緊他的衣領,她又問:「我問你,我是長得很醜嗎?」
被這男人無情的調侃、奚落甚至是拋棄她確實很難過,但她不會輕易認輸,除非是聽他親口承認。
「……不是。」武大狼劍眉輕佻,她突如其來的問話令他錯愕,只能吶吶啟口。
「那就是你已經娶妻生子囉?」
「不是。」這女人一逕的問些怪問題,究竟葫蘆裡賣什麼藥?
「還是你堂堂武三護衛瞧不起我上官卿卿的身家地位?」
「也不是。」武大狼沒好氣的睞她一眼,她貴為一島之主,而他不過是區區一名護衛,何來瞧不起之說,該說是她紆尊降貴更貼切些。
「這些都不是,莫非——」他不喜歡女人!?上官卿卿恍然一頓,瞪大眼訝然的脫口問出:「莫非你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
「不、是!」這兩字說得幾乎是咬牙切齒。太超過了!這女人腦袋是在想些啥?
這離譜的揣測令武大狼險些當場絕倒,他大翻白眼,抬手拉開上官卿卿拽在領口的小手。她們上官家的女人閒來無事就愛扯人衣領,難道這樣說話比較自在?
上官卿卿聞言暗自鬆了口氣,頹喪的小臉又亮了起來。
「好,你既不嫌我醜,也沒娶妻生子,又沒瞧不起我家世,更沒龍陽斷袖之癖,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就是不願娶我?」連珠炮般一鼓作氣的吼完,上官卿卿怒紅一張臉微喘的瞪著武大狼,心底卻因自己的衝動哀號不已。
天啊,她真的問了,不顧女兒家矜持的問了。
「呃……」是啊,為什麼?武大狼頓時語塞,被反駁得毫無招架之力。
他不討厭她也並非不喜歡她,為何自始至終一逕的逃避這樁婚事?難道只是因自己逍遙浪蕩慣了,單純不願被束縛、不悔婚而悔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