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房裡,出乎意料的發現老公還在熟睡中,駱芳綾偷偷笑了。要不是自己今天突發奇想想要做頓早餐,平時週末的早上她也都習慣睡到快中午,而現在不過才九點多而已,也難怪他還沒醒。
「老公∼起床了喔!」
躺在床上的屠建勳皺了皺眉,翻過身去,將被子拉高一點,試圖想阻止那個擾人的聲音。
即使已經隱約知道來叫他的人是誰,但他還是不願起床。
結婚之後,休了幾天假,這幾天他都忙著把之前的工作進度補回來,所以往往芳綾睡了之後,他還要處理一些工作,然後第二天又要起得比她早,昨晚,他心想明天是假日,她約莫要睡到中午,他也就才熬到半夜才上床,想著只要比妻子起床早半小時再起床就好。
只不過,急於想分享自己廚藝的駱芳綾可不管他拒絕起床的暗示,死命的搖著他,輕笑著就是要將他賴醒。
「起床啦!起床啦!這麼好的天氣,難道要在週末當個懶蟲嗎?」
平常悅耳的聲音對睡不飽又有低血糖的屠建勳來說,突然變得有點無法忍受,也讓他終於忍不住坐起身來,黝黑的深眸綴著炙人的冷焰。
「這麼早叫我做什麼?」他不耐煩的問著,「你他媽的自己沒事不會去別的地方嗎?」
他其實已經明白床邊的人是誰,也覺得自己有收斂口氣了,但那不悅的語氣仍帶著無法忽視的不耐煩和怒火,讓從未見過他的這一面的駱芳綾不禁一愣。
她呆呆的嚅了嚅唇,「沒,只是我做了早餐想叫你起來吃……」
在話說出口的瞬間,看到她眼底的錯愕,他就知道自己一直飽受家人批評的缺點已經無法掩飾了。
其實如果不是睡飽起床,或者是有半小時的緩衝時間來讓自己恢復精神,在醒來的時候,他的脾氣會異常地惡劣。
所以認識她到現在,即使有兩人一起過夜的時候,他也總是比她早起,爭取一段緩衝時間來恢復自己的脾氣。
只是萬萬沒想到,就在新婚不久,就被她突如其來的慇勤給揭穿了。
咬了咬唇,駱芳綾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枕邊人不欲人知的另一面,滿心的期待和愉悅被澆熄,她不自覺的退了退,眼神也顯得漂移不敢與他對視。
看見她不悅又帶著害怕的神情,屠建勳忍不住爬了爬頭髮,起身下床,低啞的嗓音帶著怒氣過後的狼狽。
「等我梳洗過後我們再談。」
他想,現在不是他們開啟任何談話的好時機。
***
外頭陽光暖和,但屋裡卻沒了平常的笑聲,沉靜的用餐氣氛讓兩人即使只是喝口豆漿或用叉子用餐都顯得異常刺耳。
這算是他們婚後第一次吵架嗎?駱芳綾苦笑的想著。
不!或許連吵架都不算吧!因為她那瞬間被嚇住了,畢竟她從來沒看過他粗聲,更別說他眼裡的怒意了。
好不容易,一頓沉悶的早餐終於結束,看著連望都不望向他的妻子,屠建勳率先打破沉默。「老婆,我們不談談嗎?」
「談什麼?」駱芳綾沒有停下手中洗碗的動作,天知道她那只碗早已沒有半點污漬,她也早就不知道自己在洗什麼,只是讓手重複機械化的動作而已。
「今天早上……我不是故意的。」從來沒有這樣低聲下氣的道過歉,一句話讓他說得結結巴巴的。
「嗯。」她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卻沒有更多的回應。
她在心裡反問自己,明明兩人認識了這麼久,為什麼今天才發現自己好像還是不太瞭解他?
是他一直對她有所隱瞞?
見她沒有回頭,屠建勳站了起來走到她身後,雙臂溫柔的環抱著她,語氣輕柔的在她耳邊道歉,「真的對不起,我只是有點低血糖……」
「嗯,我看出來了。」
「那你不生氣了?我早上態度不好真的不是故意的。」
放下手中的碗,她轉頭望著他,「我不是生氣這個,好吧!雖然也有一點,但我更生氣的是,為什麼我們認識這麼久,甚至同床共枕了那麼多次,我竟然到今天才發現這件事?我不明白到底是你故意隱瞞我?還是我真的太粗心了,竟然從來都沒有發現到?」
兩人雖然老家都在嘉義、雙方大人偶爾有來往,但他們是直到高中搬到這裡成為鄰居後才熟稔起來。
接著兩人上了同一所大學、進了同一間公司,最後成為戀人又結婚,她原以為兩人就算沒有青梅竹馬的關係對彼此瞭解得很透徹,之後幾年的相處,也應該對彼此非常熟悉才對。
但今天早上這件事,無疑是將她之前的認定徹底的推翻了。
屠建勳皺了皺眉,同樣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最後他也找不到答案。
摸了摸她的頭髮,他輕歎了口氣,「好了,是我不好,因為我早上起來時脾氣太差,所以我一直都比你起得早,就是怕嚇到你。」
他溫柔的話讓她先放下心中的結,旋即軟化僵硬了一早的表情,嘟起了嘴,「下次不要再瞞著我,畢竟我們已經結婚了啊!應該要對彼此坦白一點,不是嗎?」
「是這樣沒錯。」他點了點頭,然後好笑的看著她,「不過好笑有人在結婚前跟我說過,雖然我們結婚了,但還是要有彼此的空間,擁有自己的秘密,嗯?」
駱芳綾也想到了自己結婚前,因為怕兩人靠得太近而失去對彼此的新鮮感所說的話。
尷尬的笑了笑,她輕捶了他幾下,嬌嗔著說:「那個跟這個不一樣。」
「好!你說不一樣就不一樣。」見她似乎完全放下了心結,屠建勳也終於鬆了口氣。
兩人的第一次爭吵就這樣落幕了,只是他們誰也沒想到這件事只是一個開端。
***
「屠建勳!你的襪子為什麼沒有翻過來!」
「沒有嗎?我下次會注意的。」
「下次?已經很多個下次了!我已經至少說了五次,你每次都跟我說下次,但是每次我洗到的襪子還是沒有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