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全都知道她的弱點,全都知道怎麼傷害她最有效,更可惡的是,他們為什麼總能輕易的對她殘忍?
當天白冰月親自在天美房裡照料她的傷口,她兩頰腫得不像話,嘴破了說起話來不清不楚,更因為被打了十下板子而趴著躺在床榻上,情況只能用淒慘來形容。
「對不起,這些罪全是因我而起。」
天美無法說話,但尚能以搖頭的方式來安慰白冰月。
「你能吃點東西嗎?我剛才到膳房幫你熬了點粥,已經涼了正好入口。」
她的話提醒了天美,從現在開始,白冰月的身邊沒有人服侍,一切都要自己來。
天美痛苦的張著嘴,勉強吐出幾個字:「聖……主……」
「你要我跟聖主伸冤?要他替我主持公道?」
天美點頭。
「沒有用的,那只會讓情況更糟,白銀霜依舊是後宮的主子,聖主不能干預她治理後宮,就算贏回這一次又如何?只會引來更悲慘的下一次。」
「怎……麼辦?」天美無法想像白冰月接下來會被怎麼糟蹋。
能怎麼辦?白銀霜說得也沒錯,以前的她也是個奴才,凡事都要自己來,沒道理讓人服侍個幾天後就什麼都不會了。
「需要我幫忙嗎?」當晚雷厲海如往常一樣出現在白冰月的寢宮裡,眼底的戲謔表明了他從頭到尾都是知道的。
「只要你開個口,我馬上調比以往多出一倍的人手過來服侍你,你會過得比聖後還要舒適,只要你開個口。」
他等著,豈知白冰月竟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只是低著頭研究該在茶壺裡放多少茶葉,茶罐裡的熱水也快用完了,等一下一定要記得再去提一壺熱水回來。
「不好意思開口嗎?白銀霜既然拿你不懂得管教下人當借口,我就幫你把她最得意的秀兒調過來,讓你瞧瞧她管教後的侍女是怎樣的本事。」
白冰月還是沒有回應,逕自端了沏好的茶過來給他。
「如何?只要你開個口。」雷厲海拿開杯蓋,看見裡面一點茶色都沒有。「這是什麼茶?」
「沒有熱水沒辦法泡茶,我現在就去提熱水過來。」她搖著手上的水壺。
「這種事讓下人去做就行了,你過來。」
「這裡最下面的人就是我了。」
「所以我問你需要幫忙嗎?我正在等你開口。」
「不需要。」
她豈會不知道他的心意。
只要開了口,她以往在他面前表現的倨傲骨氣都將蕩然無存,她會真正成了他後宮裡一個依附於他的女人,沒名沒姓,就只是雷厲海的女人。
就像那些爭寵的女人一樣,討好他,乞求他的回報。
說來好笑,或許是因為她的倨傲不屈讓他捨不得放開她,導致每晚他只在她這裡流連忘返,那麼她的不肯低頭,是不是也算是一種引他注意的手段?
「不需要?即使以後沒人來服侍你,你要自己到膳房拿飯,自己提水回來淨身,自己洗衣服、裁新衣都無所謂?」
「又不是沒做過,忙一點也好。」
「你一定要這麼逞強嗎?跟我開口要一樣東西會要了你的命嗎?」雷厲海火大的摔了茶杯,齜牙咧嘴的對她叫囂。
「我不是沒跟你要過東西,我也曾經很卑微的求過你,你忘了嗎?」
「你肯為一個男人求我,卻不肯替自己放下身段?白冰月,你好樣的!」
「冰月哪來身段可放?冰月在此只是個罪人,隨時有丟性命的可能,當然沒資格跟你求取任何東西。」
「罪人?」他環顧四周,猛然大笑。「這樣舒適的環境豈是罪人享受得到的?」
「冰月正在反省。」
「你在暗示我什麼?還是諷刺我好壞不分,竟如此禮遇一個曾經背叛我的女人,還像個昏君夜夜上門來尋歡索愛?我有缺女人缺到這麼可悲的地步嗎?」
「冰月也不甚明白。」
第7章(2)
不需要、在反省、不明白,她每一句都說得如此輕鬆自在又淡漠無情,雷厲海突然有種被人當傻子看的感覺。
他問自己真的有缺女人缺到這麼可悲的地步嗎?
答案不問自明,只是以前的他不肯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而已。
他要這個女人!以一個男人的心去要她。
但他得到了什麼?什麼都沒有!
如果她也有心的話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她甚至唾棄他給她的一切,連同他本人一起唾棄。
夠了!有這樣的體悟已經太夠了。
他雷厲海一向強索慣了,沒有他要不到的東西,既然馴服不了白冰月,他更不會放任她逍遙自在。
「你是明白的,也表現得夠清楚了。」他森冷的凝視著她,把她淡得不帶一絲情緒的臉看個透徹。「既然這是你要的結果,我不打擾了。」
雷厲海本想馬上轉身離開,但心中那把燒得狂熾的火並不容他一點回饋都不索取,他猛地將她拉入懷中,傾下身,鎖住她驚呼的唇。
這個吻來得猛烈,吮嘗的力道讓白冰月鎖眉低吟,她不解他剛才那番話是何意思?更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如此孟浪?
不過他的氣息一向有煽惑她的魅力,若不是他的粗暴弄得她的雙唇發疼的話,她肯定已經迷醉在他懷裡。
就在白冰月恍惚間似是聽到自己嚶嚀的聲音時,她已經被雷厲海無情的推開跌坐在地上。
她只能張著被他啃得嫣紅的菱唇,無辜又不解的抬頭看著他,眼中同他一樣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情慾和不滿。
「你好自為之吧!」
雷厲海瞅著她許久,最後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那幾個字後便揚長而去。
他走得太決然,讓白冰月以為自己真的被放逐了。
白冰月覺得自己應該是真的被放逐了,以一種很奇怪的方式。
每晚,她是一個人過的沒錯,但寢宮外卻佈滿雷厲海的近身鐵衛,不知情的人一看便會以為雷厲海還是照往例一樣每晚到她這兒過夜,但事實卻不然。
這是怎麼回事?雖然她的生活沒有受到干擾,但她深深覺得自己被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