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怔回首。「藍……」
「是我,臻臻。」花效言將她失望的表情瞧得清楚,想起剛才進門時,總管對他說的話,心底有了打算。「對不起,我現在才回來。」
「為什麼要道歉?」她輕輕搖頭,該受責備的人是她。「是我太魯莽,沒想到其中有詐,還因此而……」
她打住不說,花效言已經明白。「藍知逸知道了?」
她頷首。
花效言一笑,眸中卻寫滿森冷。「需要我代勞嗎?」
慕容臻頓時明白他話中之意,立刻搖頭。「不,我還有話要問他。」
「臻臻,此人留不得。」相處多年,他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猶豫了,向來把家族利益擺在第一的慕容臻,從不會對一個威脅到家族利益的人手軟,但此刻她的表情寫滿了猶豫。
「我知道。」她是當家,當然知道必須將威脅到家族利益的人剷除。
但是,藍知逸救了她。他不惜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她,雖然他知道了她的秘密,但是那天他把她送回慕容府的時候,不但沒拆穿她的身份,還替她掩護。
他,不是一個會威脅到家族利益的人,她相信這一點。
「臻臻,你……」花效言還想再說,她卻揚手制止。
「我是當家,我自有分寸。」她略微不悅的表情,讓他識趣的住口不說。
慕容臻有些過意不去,她是第一次在花效言面前端出當家的架子,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外人。
彼此靜默了好半晌,她握緊了拳頭默不作聲的越過他。
「我只想讓當家你知道,身為屬下的我,會不惜一切保住當家。」
身後的花效言說出這句話,讓她的腳步頓了下,輕輕頷首,這才朝別院的方向走去。
她會謹記身為當家的責任,只要見到了藍知逸,問清楚一切她想問的之後,她自有打算。
前面就是藍知逸被軟禁之處。她推門而入,一盞孤燈下,他正在專心練字。
她掩上門,他終於抬首,朝她望去。
她冷凝的表情不帶一絲情緒,唯獨眼底微微的瑟縮,被他瞧清楚了,他嘴角微揚,浮出一抹柔柔的笑意。
「你好多了。」看到她終於可以下床走動,他高懸的心放下了。
笑?他又在笑?她瞪著他。「你一點也不緊張、不擔心?」
「還沒有看到你的時候,我是緊張又擔心。但現在,沒了。」
她本該為他的笑語而惱怒,但該死的是,瞧著他那副欠揍的笑容,她竟然變得不自在,腦子自然而然的想起他曾經為自己寬衣解帶、甚至還俯首吸吮她的……兩頰頓時變得火紅,她咬牙握拳,卻無法壓下這該死的臉紅耳赤。
他瞧著她漲紅的臉蛋,促狹的笑意爬上他的嘴角。
「你還笑?你……咳咳。」激動下一時岔了氣,她難受的摀住傷處咳嗽。
「你怎麼了?」這下他的戲謔之心逸去,有些慌的扶住她。
「走開!」她不領情的甩開他的手,卻不經意揮中他的右頰,啪的一聲輕響,雖然她沒有很用力,也不是存心要摑他,但他的臉色還是在瞬間沉了下來。
他不作聲,站到一旁,她有些窘迫的看著拉長一張臉的他。
說到底,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當時他沒有及時幫她把毒血吸出來,今天她就無法站在這裡了。
「抱……抱歉。」她主動開口,生硬的道歉。「我無心的。」
藍知逸瞄她一眼,她滿臉的歉意頓時讓他的心情好轉。但是她蒼白的臉色和微微發抖的身子,卻讓他挑眉,斂不去心底那份愧疚,他問:「那個時候,你為什麼要我先走?」
重傷倒在地上,她念念不忘的是他的安危,這一點嚴重困擾著他。
「那麼,當時的你又為什麼要擋在我身前?」她答不出話,只好反問。
他毫不遲疑的回答。「因為我不想你死。」
「那麼,我也是不想你死……」她隨即被自己的回答驚得有些慌、有些窘,清咳一聲才澄清。「我說過會守住前當家的承諾,保護你。」
他嘴角一勾,似乎逮到了她的小辮子。他沒有道破,只是偷偷的,有些貪婪的瞧著她眸底洩露太多的在乎。
她忙不迭的移開視線,注意到了他剛才在練的字。
「潛。」藍知逸指著他剛寫下的字,引來她的挑眉。
沒有興趣知道他字裡的含義,她想起了來此的目的。「我現在只要從你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如果他可以答應她,幫她保守秘密,那麼她會留他一條命。
不管別人怎麼說,她都會留他下來。
「這個字,是用來形容你。」他還是一如以往,喜歡答非所問。
「你這是在取笑我?」她瞇起眼睛。
「潛這個字,包含許多意思。比如,潛藏多年的秘密。」
「知道這個秘密,足以讓你送命。」
藍知逸輕笑一聲,讓她的眉蹙得更緊。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她現在告訴他,他可能會死,死在這個秘密之下,他竟然還在笑?
「你不會殺我。」他很肯定。也許她沒有發現,她望著他的眼神,連一絲的殺氣也找不著。
他知道,他贏了。慕容臻對他,已不若以往的無情。她的眼神有了波動,有了猶豫,也有了他的倒影。
「要我不殺你,你必須答應保守這個秘密。」她握緊拳頭。
「我不答應。」他陡然站起,來到她面前,堅定地說:「我要的不是幫你保守秘密。」
她瞪著他。他不答應,那麼她唯一能做的就是……
緊握成拳的手陡地被他捉住,他在微愕的她耳邊低語。「我不要做幫你保守秘密的人,我要成為幫你分擔、幫你解憂、陪著你度過委屈和辛酸的人。」
「你、你說什麼?」他貼近的溫度,讓她驚愕得想退後。
他的大掌覆上她的拳頭,不讓她退後。「我跟你說過,我喜歡你。不論你是男是女,我喜歡的是你,慕容臻。」
「閉嘴!」她立即推開他,傷處傳來的撕痛,讓她咬牙擰眉,但她還是用力斥道:「我不要聽這些混話!我要你答應的是保守秘密,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