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色還真臭。「說得也是。」
乍然出現的柔和笑容像是冬日的一抹曙光,緩緩融化她的冰冷心田。她不自在的別開臉,朝福伯頒首。「福伯,我不打擾你做生意,告辭。」
「是,恭送當家。」老福微躬身,也一併送藍知逸離開。
城西大街,熱鬧如昔。
慕容臻疾步往前,急欲甩開跟在身後的他。但他依舊跟得上她的步伐,甚至還好心勸道:「當家,你的傷初癒,不能走得那麼急。」
「你別跟著我。」她橫眉咬牙,卻換來他的微笑。
「我們只是剛好同路。」他就是喜歡看她想發火卻又強自壓抑的表情。
停下步子,她轉身越過他,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怡然自得的隨著她向後轉,又跟上了她的腳步。
她咬牙吸氣,提醒自己不可當街發火。
他在身後瞧見她握緊的拳頭,耍壞的笑容悄然爬上他的嘴角。
其實,她一出門,他就悄然跟上了。一路上,看著她故意讓沈家軍的人跟蹤,故意在城西街道上兜圈子,然後看著她在老福的藥鋪前停下打量。
他知道她一定會進去查問清楚,所以他悄然從後門潛入,適時為老福擋下她的疑問。
她算是一個警覺心很高的人。但是,一旦她相信了某些人或事,就不會再懷疑了。
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他救下她的那一刻,她已經相信他了。雖然她滿口否認,但是她並沒有按照花效言的意思,把他這個知道秘密的外人除掉。
接下來,他要帶她去一個地方,那兒有他安排的一場好戲。
「當家,午飯時間快到了,不如我們再去尋歡樓?」
她默不作聲,當作不認識他這個人。
「上次的肉包子吃到一半,你就忙著去救曉菊。這次我作東,請你嘗遍尋歡樓名菜如何?」
他的鍥而不捨讓她抓狂,一轉身,她扯過他的衣襟,齒間迸出話:「不要再跟著我,不要再煩我,不要再……」
「僅此一次。」他的眼神裡頭有著懇求,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再過不久,我就要離開了。」
「什麼意思?」她一驚,鬆開了手。
他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著她。直到她被他瞧得有些臉紅,他才輕笑搖頭。
「就當作是餞別的一餐吧。」
慕容臻看著他走進尋歡樓,僵持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藍知逸一臉高興的點菜,等到店小二離開,她立刻捉緊機會追問。「你說你要離開?」
「嗯。你會捨不得我嗎?」他微笑,她頓時擰眉低喝。
「認真回答我!你真的要離開?」他為什麼要離開?要是那個惡霸來找他算帳怎麼辦?
她來不及思考自己的腦袋為何浮現許多問題,也不想弄明白心底那份焦躁不安是為何,她只想知道他的答案。
「好,我就認真的回答你。」藍知逸臉色一正。「一天後,我會離開塞西國,回到皇城古都去。」
慕容臻一怔。他何以走得如此倉促?
「我有一故友從古都來此做生意,聽他說當日的惡霸終於伏法,已經沒人會威脅到我的安危,所以我……打算回去了。」
「那麼慕容栩他們怎麼辦?」一股怒氣從心底湧起,她怒斥,「你說走便走,簡直有負所托!慕容家可不是你的避難所!」
眾茶客愕然望過來,他垂首不語,她拂袖而去。
他卻在她經過身邊之際,伸手拉住了她。
「我們……」藍知逸頓了一下,以認真的眼神瞧著憤怒的她。
「從來沒有好好一起吃過一頓飯,可以留下陪我吃這一次嗎?這是最後一次。」
他的眼神是悲涼的,有些無奈,似乎有著難言之隱,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他。
之前,他信誓旦旦的表示希望留在她身邊,根本沒有提過要離開。再說,他向來對慕容家三個小鬼疼愛有加,他不可能會在瞬間決定離開。
她終於坐下,低聲問道:「到底是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只是不想你為難。」他擠出一抹笑容,聳了聳肩。「如果我留下會讓你為難,我只好離開。」
「誰說的?」他留下……根本不會讓她為難。
他驚訝,終於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真正笑容,輕歎一聲,他斂眉。「那麼我更加不該說。雖然我無法在你身邊支持你,但我不能破壞你和他的感情。」
第8章(2)
你和他?那個他難道是指……
「是言?」慕容臻挑眉。
言?她竟然叫花效言的小名,看來她和那個娘娘腔的感情挺不錯。
硬是忽略心底的不是滋味,他繼續演他的好戲。「沒有。當家請別誤會,花公子與此事無關。」
「一定是他。」她的疑惑得到了證實,她早該想到花效言會在她背後做事。
「不,當家你別為了這件事……」
他越是袒護,她越是肯定。她向來清楚花效言的作風,藍知逸一定是受到了威脅。「不必多說。留你與否,我說了算。吃完飯後,我會和他詳談。」
「慕容當家,你不必為了我這麼做。」他竊喜,這一招完全發揮了作用。
但是,重頭戲在後頭,他的離間計馬上就要開始。
「誰說我是為了你?留下你,不僅可以省去幫三個小鬼重新聘請老師的麻煩,更可以監視你。要是你敢胡亂說話,我會親自讓你的腦袋搬家。」
為了掩飾心虛,她一鼓作氣說了許多話,眼角不經意一瞥,她竟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了對面的茶館。
是花效言!他一大早出門,不是為了去查明六公子的身份嗎?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最重要的是,和他並肩而行的那人,正是沈家軍的副統領!
她想不出個所以然。她相信他,但是他近日來古怪的行徑讓她隱覺不妥,總管今早的稟報更是讓她覺得不安,現在親眼所見……言他到底在幹什麼?
不,她不能憑空揣測,還是暗中混進去,查個明白比較可靠。
「慕容當家?」他喚著陡地站起身的她,心中明白她已經瞧見了花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