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小方一定是在暗中偷聽了他和她的對話,知曉了她是女人的身份,所以父親才會知道這個秘密!
「攔下!」總管一揮手,「天譴」組織的兄弟們湧入,在慕容臻面前排開,成了一堵人牆。「當家,你先走,我們幫你擋下!」
「這是宰相大人的密令。要是反賊慕容臻膽敢潛逃,慕容商運上下,將以同罪治之!」小方宣佈著宰相的命令,身後司徒家的人立即抽出長劍。
慕容臻咬牙。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不能逃,不能讓其他兄弟承擔她的罪行!
她疑惑的只有一點……為什麼司徒家族的人,會發現她的秘密?
陡地,她驚詫的看向藍知逸。知道秘密的外人只有他!
「不是我。」藍知逸知道她的想法,但是他同樣處於震驚當中。
之前他有想過要揭穿她。但是,最終沒有這麼做的原因是,他根本不想讓她背上欺君的罪名。
那是死罪!就算這可以為他帶來一切名和利,他都不會推她步向死亡!
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該想一個萬全之策,讓慕容臻可以暫時全身而退。
「兄弟們,保護當家!」
雙方人馬蓄勢待發,一聲清喝陡地響起。「慢著!慕容家的人退下!」
藍知逸一驚,想要拉住她。但她決然的眼神讓他的動作微頓,她已然站在兩幫人馬之間。
「事情由我而起,不關慕容家任何一人的事。」
「當家!」
這個傻子!她以為挺身而出、把所有罪名攬上身,慕容家的人就可以逃脫嗎?
絕不,父親既然已經走到了這步棋,他決計不會放過任何人!
藍知逸暗自咬牙,打量著四周,思索著可以讓她先行逃脫的方法。
「知逸少爺,宰相大人的命令是,此次緝拿行動將由你全權負責。」小方突然說出這句話。「望六少爺將慕容臻拿下。」
此話一出,慕容家的人皆瞠目愕然。
藍知逸握拳咬牙,陰沉的眸光瞧向小方。
「六……少爺?」慕容臻愕然看著他。
司徒家的小方喚藍知逸為「六少爺」?據她所知,司徒家只有五子,從來聽說有一個排行第六的少爺,再說藍知逸他……他姓「藍」呀!怎麼會和司徒家扯上關係?
藍知逸將她不敢置信的表情瞧得一清二楚。其實,他曾想過在真相大白之際,她的表情會讓他覺得有趣、很有成就感。
但是此刻,他看著陡然變得哀傷沉痛的她,他的心連一絲興奮也沒有。
事情發展到現在,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承認。
「我是司徒家庶出之子。依照慣例,庶出之子是冠母姓,直至立下功勞,被當家認可,方能認祖歸宗,冠上父姓。」
慕容臻目不轉睛的瞧著他,想找出一絲謊言的跡象。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竟然就是塞西國第一大家族,司徒家的六子。
「父親大人派給我的任務,就是將天下第一神秘的暗殺組織「天譴」毀滅。」
此話一出,慕容家的人紛紛咬牙握拳。
他昂首闊步,走到呆愣的慕容臻面前。
「所以,我以三位小公子的老師的身份,混入慕容商運,實際上是逐步將天譴組織逼向滅亡。你,曾經是我最想摧毀的敵手。」
第9章(2)
慕容臻瞠目,似乎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眼前的藍知逸,是她平日見慣的藍知逸嗎?
平日的他是溫柔儒雅的老師,揚起的笑容總是能夠安走入心。此刻的他,雙眸儘是精銳和深沉,原來逸去笑容的他,可以變得如此的陌生。
原來她口口聲聲說「值得信任」的人,竟然是奸細。被她懷疑、被她傷害的花效言不是奸細,藍知逸才是真正潛伏在她身邊的奸細。
他早就知道慕容商運就是天譴組織,只有她傻傻的以為他只是一個老師。
說著天下最動聽的話、擺出最善解人意的一面,原來一切都是為了欺騙她這個傻子上當。
而她真的上當了,甚至還對他動心,滿心以為找到了一個認同自己的人。
眼前的他,以古怪的眼神看著她,湊上前說:「我真高興,能夠幫司徒家擒下你,你無路可逃了,別想走。」
他的語調相當古怪,一句話說得又快又響亮,但其中有好幾個字他以特別低沉的聲音說出,讓她聽得仔細,那五個字,剛好就是……我、幫、你、逃、走?
她再度瞠目,清楚看見他眸底一閃而過的愧疚,隨即他揚高音量。
「慕容臻。束手就擒吧!」他知道她聽清楚了。
雙手一伸,他使出擒拿手,勾上她的肩膀。
她的腦子一片混沌,但反應還是極快,閃身躲過他的擒拿手,手中的「天舞」已經出鞘。
點點寒光如夜間飛舞的流螢,劍嗚輕響,一把短刀壓上她的劍身,逼得她後退一步。
她抬眉望著他,彼此相對無言,身後的兩幫人馬已經大聲疾呼。
「保護當家!」
「司徒家的兄弟們,上!」
一片刀光劍影,讓她回過神來,長劍向他直刺而去。
他不躲不閃,劍尖及胸之際,她一驚,倉惶之下劍勢一偏,刺入他的肩膀。
她愣住,看著握在自己右手的長劍,她為何無法對他痛下殺手。
他扯出一抹苦笑,鮮血瞬間染濕了他半邊的衣衫。
「這是我欠你的。」趁她發愣,他大手極快一拂,點向她腕間要穴。
她立即左手成爪扣向他的咽喉。
他變招神速,矮身一閃,右肘輕輕一頂,撞中了她胸口的舊傷。她吃痛之下身形一晃,他穩穩的將她摟住。
「你……」她說不出話,胸腹間的要穴已被他封住。
他一笑,但笑意的盡頭全是苦澀。
足下一點,他帶著她躍起,從左邊的窗口竄出。
「當家!」
「六少爺!」
兩幫人馬駭然見到雙方的主子同時離去,不約而同的疾呼。
但,他們來不及追上去,只看到藍知逸的身影猶如一隻大鳥,極快的沒入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