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著一片餅乾,旋了下座椅,滑到與她辦公桌成直角的那個辦公桌。「來,補充一下體力。」把整包餅乾放到廖秘書桌上。
廖秘書拿了一片起來咬,那包餅乾又跑到對面的小高手上,就這樣輪著吃,兼來一段八卦。
「利秘書最近無聊多了吧?」小高問道。
「無聊?」利之勤瞪大眼。「你覺得我看起來很閒嗎?」
「不是啦,小高的意思應該是,秦律師搬去他的辦公室後,利秘書上班一定覺得比較無聊吧?因為沒人可以讓你騷擾了啊。」呵呵!
她聞言,眼兒一轉,拍拍手上的餅乾碎屑,笑瞠道:「怎麼大家都說我在騷擾他?明明是在和他建立友好的同事情誼。」她突然感覺喉嚨發癢,咳了兩聲,然後眸光看向左方那個已經空下來的辦公桌。
老闆後來找人把寬敞的會議室再隔出兩間私人辦公室,一間是秦子深的,另一間先空下來,等往後事務所若有人手上的需求,再聘新律師時可以讓新律師使用。
她盯著左方的空位……好像真的變無聊了呢。他移到他的私人辦公室後,能碰到他的機會不是沒有,只是沒辦法隔著一片玻璃隔板就能看見他,當然也就少了很多可以和他「建立」良好同事關係的機會。
她微微的歎了聲後,倏然一凜,她是在歎什麼氣呀?像是要證明那個冷酷律師才影響不了她似的,她起身跟小高要回餅乾,然後坐了下來,一片接一片送入嘴巴,她自在的吃著時,內線電話響了。
她喝了口水,拿起話筒。
「利秘書,上次那個周先生來了耶。」小花在那端悄聲說。
「哪個周先生?」姓周的客戶有好幾位。
「就上次那個戴棒球帽,又戴太陽眼鏡和大口罩那一個呀。」小花看了眼那沒了太陽眼鏡和口罩遮掩的委託人,他要是沒開口說他就是那位先生,她一定認不出來。「他又來了,而且他好像很著急。」
她站起身來,往櫃檯方向看過去。「啊,我想起來了,他是來找秦律師嗎?」
「當、當然啊,啊!」小花叫了聲。
利之勤擱下話筒,走了過去,在看見那位周先生抓著小花的手,要秦律師趕快出來時,她低緩開口。「周先生,有事慢慢說,你嚇到我們小姐了。」話方落,她莫名又咳了幾聲。
周先生聽到她的聲音,激動地轉身握住她兩臂。「利秘書,我要找秦律師,我趕時間,拜託你。」
她愣了一下。「周先生,你不要激動,秦律師現在正在和另一個委託人開會,有什麼事你先跟我說也可以。」
「我、我朋友看到我太太了,在一家餐廳工作,我想請秦律師陪我過去勸她不要跟我離婚……拜託你們幫我可不可以?我去娘家找她,她都不見我,她弟弟妹妹還有弟媳,也不讓我見她,我很想她,真的很想見她,我現在就想過去看她,晚了我怕她又不見了……」他的語氣又擔心又著急。
她是曾在一次的會議中,聽秦子深提過開庭時,周太太本人並未出現,只有托委任律師出庭一事。秦子深只從對方律師口中得知周太太不願再見周先生,而且她一個女人也不好意思在法庭上指控自己丈夫「精力旺盛」,所以才未出庭。
她考慮片刻,道:「這樣好了,周先生,我先陪你過去好嗎?我是女生,也許周太太會比較願意跟我談。」如果真是房事上的問題,周太太跟她談,會比跟秦子深談還來得自在吧?
「好……好……」周先生看看門口,似乎很心急。
利之勤和廖秘書交代幾聲後,拿起皮包跟著周先生往餐廳出發。
周先生車開得很快,約莫半小時,他們已到達一處停車場,她看了看,應該就是對面那間餐廳。車停妥後,見周先生一面講電話,一面越過馬路,她猜電話那頭應該是他那位發現周太太的友人。
她跟著穿過馬路,走進餐廳,一面暗忖著要不要讓秦子深過來一趟?剛才出發前,她只讓廖秘書告知秦子深,她跟他的當事人出去一下,就不知道那個冷臉傢伙會不會氣她擅作主張?
心思遠飄之際,她不知不覺跟著周先生走到了餐廳後面的廚房,她聽見周先生喊了聲「老婆」,她順著聲音抬眼望過去。
那是一個戴著帽子,穿著圍裙,兩手套著塑膠手套正在洗碗盤的女人。女人雖然穿著工作服,但臉蛋很秀氣,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她想那女人應該就是周太太。
「老婆,你幹嘛要跟我離婚?」周先生激動的問著。
周太太似乎很訝異周先生的出現,連水龍頭都忘了關。她沉默片刻後,才輕聲道:「我不是讓律師跟你聯絡了?」
「你騙我!我們根本沒有那種問題!」
「你回去吧,有什麼問題找律師就好。」周太太淡然的轉過臉,繼續洗碗盤。
「你才是我老婆,我們的問題為什麼不是你跟我談?」
見周先生激動,周太太又不願多談,利之勤突然開口:「周太太,你好,我是誠仁律師事務所的秘書,我姓利,利潤的利。關於你和周先生的離婚訴訟部分,我能不能做個瞭解?坦白說,你提出的離婚理由比較特殊,目前多方分析下來,周先生勝訴的機率較高,而且聽周先生說,你們夫妻平時感情很好,所以周太太若想用法律途徑處理這段婚姻,可能無法達到你想要的結果。我今天跟著周先生來,是考慮到周太太也許有什麼不方便開口的理由,我們都是女人,也許你願意跟我說說看你想離婚的真正原因?」
周太太看了她一眼,面色黯然,片刻又垂下臉蛋。
「周太太?」利之勤看了看她有些哀傷的神色,她大膽假設的說:「周太太是不是有什麼難言的苦衷,所以才會用那種理由提出離婚?」
周太太抬起臉看著她,眸光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