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待過的事務所,秘書工作除了熟悉律師作息並掌握行蹤外,就是一些行政上的事務,像對帳、跑銀行這些,能像她這樣直接和律師研究訟訴案件的,他也只遇過她這麼一個。
在老闆和同事間,能獲得這麼高評價,也許她真有些實力,畢竟再怎麼會賣弄風情,也只是在男同事間比較吃香而已,若與女同事間的關係也處理得很好,她若不是交際手腕高,就是真有實力。
看了看櫃子裡面的書,再想起之前每次開會時,她開口提及法律問題時的流暢反應,難道她是法律系的?
踅回沙發前,他再度垂眸看著網頁上的文字,若有所思。
利之勤走進廚房後,先是洗淨雙手,然後拿了個乾淨的玻璃杯,從冰箱裡拿了瓶柳橙汁。她旋開瓶蓋,倒著果汁,突然笑了聲。
她是在緊張什麼?打從開門見到他開始,她就處於當機狀態,反應不若以往之外,老覺得自己的心跳聲變大了。他不過是來看看她罷了,同事間這樣也沒什麼,她何必去揣測他的用意?又何必把自己弄得這麼緊張?
雖然很意外他會獨自前來,但也不用自己躲在這裡搞自閉,這樣就不像大家眼裡那個精明又大膽的利秘書了。她只要像平時那樣面對他就好了,不是嗎?
放輕鬆一點,自然一點……她捧起杯子,在心底不斷這麼告訴自己。
推開門,走進客廳時,見他兩手放在褲袋,垂著眼眸像是在看電腦。她心頭一突,走到他身側。「果汁。」
秦子深抬起眼眸,接過杯子。「謝謝。生病不休息,還工作?」
「噢。」她垂著眼眸,看了看螢幕,咳了幾聲後,她淡淡開口:「反正沒事做啊,就隨便瀏覽一下網頁。」
他鏡片後的眸光微閃,沉沉地看著她,像要看出什麼似的。
隨便瀏覽會挑他手中正在進行的訴訟案件?她明明是個有實力的人,為何在上班時間,總一副只會賣弄風情的花瓶模樣?難怪葉律師器重她,難怪同事們對她心存敬佩,因為大家相處久了,都看見了她的能力吧?
見他一臉探究,她眼眸微彎,滲著笑意。「坐啊,我沒要你罰站的。」
他看了她一眼,便坐了下來,長腿交疊,一手握著杯子,另一手在大腿上輕敲著,像在考慮什麼。
「你法律系的?」片刻,他問了。
利之勤愣了下,一臉神秘的道:「被你發現了。呵!」她咳了幾聲。
「同事都知道?」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狀似無意的問著。
「唔嗯。」她點頭,一面把電腦關機。
他靠著椅背,看她收著桌面上的物品。「就只有我例外吧。」
「因為你沒問啊,而且你那麼討厭我,應該也不會想知道這種事。其實除了老闆一開始就知道以外,其他同事都是後來相處久了才知道的,我也不會沒事就去告訴人家我是法律系的,況且讀法律的這麼多,也沒什麼特別的,像小高也是法律系的。」她不是感覺不出來,他對她的評價不高,應該把她定位在花瓶角色吧?
她無所謂啊,也沒想過要讓他知道她的學歷,正因為他不知道,每次開會她反駁他的意見時,他那種「你又不是律師,你懂什麼」的表情,會讓她更覺得好玩。
「小高是法務,基本學歷本來就應該是法律系。他不是國考沒上,才先來學習實際經驗的?」他一雙褐眸緊盯著她。
利之勤怔了幾秒,看了他一眼後,才笑道:「啊呀,好像……瞞不過你了。」
她像是有些煩惱的偏著頭,遲疑的口吻。「其實呢……嗯,其實我有律師執照,在到誠仁工作之前,有在別的事務所接過三件訴訟委託,後來覺得律師這工作實在不適合我,因為有的委託我不想接,所以我就辭了那邊的工作,跑來誠仁當個秘書就好,至於我有執照這事情,只有老闆知道。」
聞言,一種被戲耍的感覺油然而生,秦子深覺得有些憤怒,但單方面怪罪她惡劣,對她似乎不公平,因為把她當花瓶是他個人的想法,他一開始別對她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就不會讓她有機會這樣耍弄他了。
見他好像又生氣了,她在心底歎口氣。這樣擺著一張冷臉,真的比較快樂嗎?
像她這樣嘻嘻笑笑過生活,不是比較好?雖然還是覺得寂寞。
喉嚨一陣癢,她又咳了起來,這次咳得較劇烈,她壓低身子,把臉蛋埋在雙膝間猛咳著,咳到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你沒吃藥嗎?」他瞪著蹲在他腳邊的她,身體因為咳嗽而顫動著,她現在一定很難受。為什麼病得這樣嚴重,還在幫他的案件找資料?
咳了好一陣,一個大大的喘息後,她才抬起臉蛋。她看了看他那皺著眉瞪她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讓她覺得胸口微微燙著,她斂下眉眼片刻,坐上沙發。
「我有吃藥啊,按時服用啦,不過流感就是這樣,都要咳很久。」她坐在他左側,緊挨著他。
秦子深瞪了她一眼,往右側移一點。
「你怕我傳染給你啊?」見他移動身體,她眨著大眼問。
「你坐太近了。」他音調平平地陳述。
「會嗎?」見他沉著五官,口罩下的菱唇微勾。雖然他老是冷著一張臉,看起來不好相處又不可愛,但她偏偏就是愛惹這樣的他,愛看他臭臉。真是……好矛盾又好變態的自己啊。
這麼想的同時,她抬起臀又想要靠過去,但身體一動,一陣暈眩襲來,她晃了下,坐回沙發,她頭仰著靠上椅背,右手貼著額面。
「你還好吧?」見她不對勁,他蹙著眉頭看她。
她垂下右手,後腦還貼靠著沙發椅背,語聲有些虛弱。「沒事啦,這幾天都這樣燒了退,退了又燒,一燒起來就會覺得頭比較沉。呵呵。」
他一聽,沒多想地伸掌覆上她垂在沙發椅面上的右手,果然是燙的,他又把身體向前傾,手掌貼上她額面,還是燙著。她沒說笑,真的在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