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她聞言,忙搖首。
「不用?」他目光沉沉。「你不打算進家門了?」
「我搭小黃過去就好。」
「你身上有錢付車資?」他皺眉。
她想了想,說:「我可以請司機等我,我上樓拿了皮包,就能給他了。」
他隔著鏡片看她,目光帶著審量。以往老纏著他,現在卻一副不想與他有所牽連的模樣,他不明白這女人究竟在想什麼。
沉吟半晌,他沉聲道:「你在警衛室等我,我回去幫你拿。」語落,隨即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就離開。約莫半小時後,他帶著她的皮包,回到她面前。
「謝……謝謝。」利之勤接過他遞過來的皮包,胸口微微燙著。
這種深冬夜裡,他不回去躲在被窩睡覺,站在車外等她醒來,還跑了一趟事務所,幫她拿回皮包,讓她可以進家門,她除了一句謝謝外,是不是該表達些什麼?
請他上去喝杯熱茶嗎?
然而,若再與他有私人接觸,想要疏遠他的心情,就會受影響了吧?但他幫她送皮包回來,請他喝茶應該沒關係的,就純粹請他喝杯茶,感謝他的熱心,這真的沒什麼吧?她有什麼好難以開口的?
不過一杯茶而已,她的腦袋卻在要不要之間,呈現拉距戰。思量半晌,她迂迴地開口。「那個……你還有事嗎?」
秦子深愣了下。這是在下逐客令?這麼不想與他相處?隱忍的情緒,在褐眸閃爍間,微微晃動著。片刻,他終究只是淡掀了掀抿直的薄唇。「沒事了,你早點休息。」說罷,他轉身離開,沒機會聽到她下一句問話。
如果沒事的話,要不要上樓喝杯熱茶?
她想這樣問,但看著他漸遠的背影,腳步走得如此急促,她突然慶幸自己沒問出口,因為他看起來,很不高興啊。
***
茶水間,早到的職員們習慣在這裡享用自己帶來的早餐,順便八卦。
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忽然擱上桌面。「小高,這是你的生日禮物。」利之勤走進茶水間,看著正在用早餐的法務,一臉不好意思。「抱歉啊,本來昨天就要給你的,結果啊……」
「結果又喝醉了,哈哈哈。」廖秘書接話,不客氣的哈哈笑。
「怎麼這樣啦,我又不是故意的。」利之勤也把自己的早餐擱上桌面。
「還說咧,大家都勸你不要喝的嘛。」小花接話。「小高也勸過你啊。」
小高搔搔頭。「比較抱歉的是我啦,因為我的生日讓利秘書又喝醉了,還破費準備禮物。」
「又?」利之勤瞪著他。「你講得好像我常喝醉似的?」
「本來就是啊。」小花邊咬蛋餅邊說:「秦律師就不提啦,也沒看過他喝酒,不知道他酒量,所以他不算,扣除他,整個事務所就利秘書你的酒量最差啦。」
「酒量差有什麼不好呢?」利之勤從紙袋內拿出自己的早餐,她優雅的啜了口熱咖啡,微笑著說:「酒量差有很多好處啊。」
「什麼好處?」廖秘書湊過臉。
利之勤輕咳了聲,道:「比如說,當你暗戀一個人,不敢告白時,就可以把自己灌醉,然後藉著酒意和喜歡的人告白啊,酒量好的人就不能用這種辦法了吧?」
想到什麼,她又補充。「而且,喝醉了,還可以來個酒後失身,呵呵。」
「噗。」小花翻翻白眼。「好爛的方法喔。」
「所以……利秘書。」廖秘書一臉好奇。「依你這種說法,你昨天有失身給秦律師嗎?」
「你、你亂講什麼啊?」利之勤差點嗆住。
「是的嘛……昨天聽老闆說,秦律師送你回家啊,然後我們經過昨天,都發現了一件事喔。」廖秘書神神秘秘。「我們發現秦律師其實還滿溫柔體貼的啊,幫你倒果汁、幫你拿面紙,還送你回家,我們就沒有這種待遇。」
「那是、那是因為……」利之勤憶起昨夜他的一些舉止,耳根莫名一熱,握著咖啡的手緊了緊。「哎呀,因為他就坐在我旁邊呀。」
「不對喔。」小花搖搖手指。「秦律師那麼冷漠,不像是會隨便幫人倒果汁或送人回家的那種人喔。我昨天就坐在他另一邊啊,他就不幫我倒果汁。」
「利秘書,我也覺得是這樣,秦律師對你比較好。」小高突然湊上一句。
「什、什麼啊?」利之勤哈哈笑了兩聲。「他很討厭我啦,真的真的。」
「討厭你還會送你回家喔?」廖秘書一臉懷疑。
「大概是因為……因為……」利之勤思索良久,找到了最有可能的答案。「我想,可能是他也很想回家,剛好我醉了,他就正好利用這個機會送我回家啊。」說完,連她自己也不相信這樣的理由。若是這樣,他又何必等到她醒來?而他,究竟為什麼要送她回家,還等到她睡醒?
「是這樣嗎?可是不要忘了秦律師還幫你倒果汁,又遞面紙耶,如果討厭一個人,怎麼可能為對方做這種事?」廖秘書決定八卦到底。
「因為……」因為什麼她也不知道,她又不是秦子深,怎麼會知道他昨晚到底是哪裡不對勁?想起他幫她拿回皮包後,冷著臉急著離開的樣子,她怎麼樣也沒辦法告訴自己他待她真的比較特別。
沉吟半晌,她狀似輕鬆道:「我想……也許是因為我常騷擾他,所以他跟我比較常接觸,然後就自然而然幫我倒果汁了呀。倒果汁又不是什麼特別的事,你們這麼大驚小怪的,如果想要他幫你們服務,常常去騷擾他就好了啊。」
「嗯嗯,倒果汁真的是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啦,但驚就驚在……」廖秘書朝小花和小高曖昧的眨眨眼。「不知道會不會倒出什麼感情來?」
收到暗示,小花接話:「對唷,就像秦律師昨天倒的那杯柳橙汁一樣的感情,就是那種酸酸又甜甜的感情啊。」
「你們、你們。」利之勤兩腮漫開紅澤,罕有的詞窮了。「不說了,我要去工作了。」說完,她端著咖啡、提著還裝有鬆餅的紙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