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覺,就像回到被人跟蹤騷擾的那段日子,而那令人不寒而慄的惡意,更是讓她整個頭皮發麻、心驚膽顫。
是他!
他又出現了!
不用回頭,戚蘭就知道惡夢又開始了。
這條小巷道遠離外頭的大馬路,四周沒有明亮的店面,只有兩排舊式公寓,不過因為天冷又下雨的關係,每戶人家不是大門深鎖,就是早已熄燈休息,即使心臟幾乎就要蹦出胸口,她卻不敢貿然出聲求救,就怕打草驚蛇。
何況比起求救,眼前自保才是首要!
幾乎念頭才閃過腦海,她便立刻拔腿狂奔,企圖用最快的速度奔出巷道,重新回到大街上,大街上人多,就算那個死變態想對她不利,也得顧忌三分。
只是很明顯的,對方卻不打算讓她稱心如意,就在她起跑後沒多久,追趕的腳步聲也隨之響起。
恐懼伴隨著雨水和冷空氣,猛烈灌入口鼻,讓她的氣管肺葉劇烈緊縮,難受得幾乎就要窒息,她卻不敢放慢腳步。
第4章(2)
她像沒命似的跑著,只是就算她已經使出最快的速度,無奈雨天路滑,腳下的高跟鞋成她的致命傷,一個不小心竟跌倒在柏油路上。
「啊!」
她的膝蓋和手掌率先著地,瞬間在濕漉漉的柏油路上狠狠地磨擦出傷口,疼得她發出叫聲,想爬都爬不起來。
而這嚴重的意外,也讓身後的男人瞬間有了可乘之機。
急促的腳步聲就像是某種索命警鈴,迅速朝她逼近,接著一抹黑影便飛快的出現在她的眼角--
「不要!」她放聲尖叫,本能抄起掉落在手邊的公事包,扭身奮力一揮。
「該死!」
男人緊急閃避,卻還是被公事包的一角掃到,頓時咒聲連連。
即使細雨綿綿,即使巷道內的路燈不是那麼明亮,但戚蘭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滿臉猙獰的男人,就是騷擾她許久的死變態。
她甚至還注意到他手中拿了罐類似噴霧器的東西--
「走開!不要靠近我!」她腦筋動得飛快,一瞬間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他想迷昏她!「救命,救命!」沒有任何猶豫的,她開始放聲大喊,並掙扎著想起身。
「閉嘴!」聽見戚蘭放聲求救,男人雖然驚慌,卻也更憤怒了,他用力揮掉她手中的公事包,並迅速捉住她抵抗的雙手,將噴霧器對準她。
「放開我!」她大聲尖叫,雖然雙手被制伏,雖然全身不停顫抖,卻還是不肯放棄的拚命掙扎,生死一線間,她顧不了窄裙下的春光會不會外洩,更顧不了膝蓋一的傷口有多痛,硬是使勁抬起腳踢向他,迫使噴霧器無法對準她。
她甚至還低下頭,狠狠朝他的手背咬了一口!
「媽的,你這婊子!」突如其來的劇疼,讓男人本能的抽回手,手中的噴霧器也因此掉落。
眼看機不可失,她立刻踢掉高跟鞋,死命撐起身體,轉身就跑。
寒風刺骨,在她的耳邊張牙舞爪的咆哮著,恍若鬼魅,然而那如影隨形的腳步聲和嘶吼聲卻更令人崩潰,恐懼的淚水瞬間盈滿眼眶,她強迫自己一定要堅強。
她要快點逃到大馬路上,而在那之前,她一定要想辦法喚醒附近的人!如果她真的不幸--不幸發生意外,至少還有目擊者可以提供線索。
思緒混亂間,她終於想起比求救更好的方法--
「失火了,失火了!」她用盡全身力氣,放聲呼喊。「快起來救火啊!失火了,失火了!」
社會亂象太多,現代人早已學會明哲保身,聽見有人喊救命大多會選擇漠視不管,但若是聽見失火,絕對不會置之不理。
果然這招「失火」非常管用,只見好幾戶人家立刻拿起手機,推開落地窗,跑到陽台上察看。
眼看附近住戶被驚醒,男人卻沒有因此死心卻步,反倒追得更急了。
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執著,讓他很快就追上戚蘭,並殘忍的用力揪住她的長髮。
「啊--」戚蘭疼得尖叫,早已被雨水浸濕的身體更是瞬間往後傾倒。
「你是我的!我的!」
淚雨交織間,她彷彿看到他眼中閃過一抹殺意,接著噴霧器便取代他那猙獰的臉龐,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電光火石的瞬間,她的腦海迅速浮現父母和小櫻的身影,以及范學溫那溫柔剛毅的臉龐。
怎麼辦?她真的放不下,這些她愛的人啊……
砰!
就在她絕望得連心都要凍結的瞬間,一股悶響和男人的哀嚎聲,卻忽然穿透雨聲,在她耳邊響起。
「放開她!」
接著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低沉聲音。
一瞬間,她的世界天搖地動,卻不是因為世界末日,而是因為捉著她的那個死變態,被一連串狠勁十足的拳頭給打得鼻青臉腫,連連哀嚎,再也捉不住她,而她則是在癱軟倒地之前,被一雙手臂及時撈入懷裡。
雨還在下,寒風依舊冷得凍骨,她卻彷彿又看到太陽升起。
這輩子她從來不相信自己也會遇到奇跡,但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直被神眷顧著。
看著眼前的范學溫,她驚喜得想大叫,卻也感動得想落淚,太多太多巨大的情緒瞬間灌入她的心裡,竟讓她無法反應,只能怔愣的看著他。
然而不知是不是雨水的關係,眼前的范學溫看似熟悉,卻又好陌生,因為她從來沒看過他這麼冷酷無情的表情,更沒看過他如此狠戾的眼神。
面對她的注目,他始終沒有給予任何回應,只是緊緊鎖著柏油路上的男人,直到確定對方再也無力反擊,甚至連呻吟的餘裕也沒有,才轉過頭對上她的目光。
「他昏過去了,沒事了。」
沒事了?
三個字瞬間提醒她曾發生過的事。
蒼白的小臉瞬間掠過濃濃倉惶,為了求證,她不禁迅速轉過頭看著地上的男人,卻只來得及瞥到個一眼,就被緊緊擁入一堵厚實的懷裡。
「我可以抱緊你嗎?」比以往還要低沉的嗓音,幽幽從她的上方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