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父親寬容的笑容,戚蘭再次低頭看著那空白的配偶欄,整顆腦袋竟是嗡嗡作響,完全無法運作。
如果他和小櫻從來沒去登記,為何還要舉辦婚禮?為何還要在那個夜晚,特地上門告訴她,他們要結婚?
我愛你。
耳邊,彷彿再次響起那痛苦卻深情的告白,她捏緊手中的影本,再次想起他親吻照片時那眷戀不捨的側影。
他究竟愛著誰?
她究竟該相信什麼?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心亂如麻的搖頭,語氣充滿哽咽。「我愛小櫻,但是我……我……」
慈愛的大掌再次輕輕拍著女兒的頭,就像她小時候每回遇到挫折難過裡,給予她安慰和鼓勵。
「人生很短暫,選擇卻太多,你只要選擇相信可以讓你幸福的事,無論你做了什麼選擇,我和你媽媽永遠都支持你。」
「但是……」
「雖然我是後來才察覺,但學溫那孩子的確是真心喜歡你,你應該回去再和他好好的談談。」
「可是我和他根本就不應該……」戚蘭再次搖了搖頭,直到現在依舊害怕承認那份情感。「難道你不生氣嗎?」
「如果生氣的話,就不會要你去和他學做飯。」戚家名微微一笑,眼神充滿睿智和可機謀。「難道你到現在都沒發現,我和你媽媽一直嘗試將你們湊成對嗎?」
「什麼?」戚蘭完全傻住了,淚水當下懸在眼眶,掉不下來。
戚家名但笑不語,再次拍了拍女兒的頭,接著起身離開臥室,留她一個人獨自沉思。
第10章(1)
「羅朗,對不起,我不去高雄了。」
當電話接通後,戚蘭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拒絕升職。
電話另一頭的羅朗沒有馬上出聲,而是沉默了整整五秒,才睏倦的發出聲音。
「小姐,你知道現在幾點鐘嗎?」
「早上六點。」戚蘭答得超迅速。
「公司九點上班,你竟然早上六點就把我吵醒?你——」羅朗無奈歎氣,卻無法改變被吵醒的事實,只能捨命陪君子。
「算了,你怎麼突然改變心意了?該不會還是放不下那位范先生吧?」
「不是,我是為了我爸媽。」戚蘭搖頭。
「那你和他……」
「我現在正要去找他。」
「找他幹嘛?」羅朗懶懶的問。
「把話問清楚,問他為什麼始終沒去辦結婚登記。」握緊手機,戚蘭抬頭看著眼前的大樓,眼底清楚寫著決心。
不管怎樣,她都必須弄清楚他和小櫻之間是怎麼回事,她一定要知道在那段根本不成立的婚姻當中,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他有沒有辦結婚登記關你什麼事,你問他這個做什——」電話中,羅朗忽然沒了聲音,沉默在彼此間持續三秒,接著不敢置信的叫聲忽然從手機裡炸出。
「什麼?他沒去辦結婚登記?那他不就等於沒和小櫻結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什麼時候知道的?」他辟哩啪啦的狂問。
戚蘭皺起眉頭,將手機迅速拉離耳朵,直到電話另一頭的羅朗不再哇哇叫,才繼續恢復通話。
「這件事說來複雜,總之我現在要去找他,把所有事問清楚。」
「好,你快去。」羅朗一掃慵懶,立刻積極催促。
「羅朗……」戚蘭卻沒有馬上動作,而是忐忑不安的問著好友:「如果這次我又失戀了,你會安慰我嗎?」
「當然安慰啊,只要你別叫我揍他,我什麼都OK。」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他有自知之明,他絕對打不過范學溫。
「謝謝。」戚蘭笑了。
「快去,我幫你請假,有需要,隨時CALL我。」
「嗯。」
清脆的門鈴聲響起,望著眼前范學溫家的大門,戚蘭實在很難釐清心中究竟是忐忑多一些,還是焦躁多一些?不過她卻非常確定,她想見到他!
直到現在,她仍然好後悔自己出手打了他。
那是她第一次出手打人,也是她第一次這麼生氣,但無論她多麼生氣,都不該出手打人,她必須向他道歉,接著,她還必須勇敢面對自己的感情。
一整夜的時間足夠沉澱許多慌亂,讓她冷靜思考許多事。
父母的寬容和理解,讓她的心頭不再只有罪惡,而他長久以來、從未間斷的溫柔照顧,更讓她無法去相信他是個會說謊的人。
如果他說他愛她,那麼必定就是真的。
如果他懇求她別走,那必定是真的害怕失去她。
她不該聽了他的告白就一走了之,既然他開口說了愛,那她必須禮尚往來,開誠佈公,無論結局好壞,他和她之間也不會有更糟的狀況了。
只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前的大門卻依舊沒有絲毫動靜,始終沒有人來應門。
奇怪,難道他還沒睡醒?
看著眼前的大門,戚蘭忍不住又按了下門鈴,只是這一次,她仍是沒有得到回應,眼前的大門依舊緊閉深鎖,彷彿屋裡頭根本就沒有人。
糟糕,難道他已經出們了?還是——還是跟她一樣,回老家去了?
是不是因為她打了他,還對他又吼又叫,所以他終於對她絕望,決定和她老死不相來往了?
這個念頭把戚蘭嚇壞了,不禁又按了幾次的門鈴,然而大門的另一頭始終是無聲無息,無計可施之下,她只好慌張的拿出手機,按下那組再熟悉不過的電話號碼。
她悲觀的猜想,他可能會拒絕她的電話,但電話卻出乎意料的迅速被接起。
「戚蘭,你在哪裡?」電話那頭,立刻傳來範學溫急促的問話。
「我?」她不禁一愣。「我……我在你家門口……」
沒等她把話說完,他立刻大喊。
「別走,我馬上下樓。」
下樓?
戚蘭困惑眨眼,完全無法理解他為何要下樓,直到樓上傳來關門巨響,逃生門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後,她才恍然大悟他人在哪裡。
原來他是待在她的房子裡。
砰!
逃生門被人迅速的拉開,范學溫幾乎像是個失控的火車頭,瞬間衝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