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既然是混黑道的,幫裡就不可能全是這種容易心軟的人。
「好不容易看到你這副落魄的狗樣子,我非把你打個過癮不可!」有人忿忿地開口罵著。
不知道是鷹王幫還是青鳥幫的人群,雷鏡天只知道有很多人拿著木棍擋住他的去路。
這就是他領導的兄弟們嗎?也許夜曼秋說得對,身處黑道之中,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情況,也有很多的危險存在。
雷鏡天被打倒在地上,帶著滿是鮮血又沉重的身體匍匐前進,他已經累到眼皮就快要合上……
雷鏡天努力地想爬出那又長又遠的人牆,唯一支撐他活著走出去的信念就只有他對夜曼秋無怨無悔的真愛。
看著不遠處光明的出口,雷鏡天低聲喃念:「秋……你要等我,等我用著普通男人的身份去愛你……」
「陸爾、子璇,很高興認識你們,有空的話來台灣找我玩吧!」夜曼秋神采奕奕的拿著自身行李,站在大門口向陸爾和汪子璇道謝。
原本陸爾堅持要開車送她到機場,順道還可以繞去鷹王幫看看雷鏡天的狀況,但為了怕觸景傷情,夜曼秋還是叫了部計程車婉拒了陸爾的好意。
夜曼秋的任務完成了,只要學會徹底將雷鏡天遺忘,那她回到台灣後,就不需要接受與夜絮春相同的懲罰。
「秋,你真的不打算留下來嗎?」汪子璇拉著夜曼秋的上衣,企圖動搖她離去的決心。
互許真心的有情人如果不能相守一起,那會成為生命中一個無法彌補的遺憾,這一點汪子璇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尤其她知道雷鏡天是用怎樣的方式在愛著夜曼秋,那樣的情感是很多人求了一輩子也求不來的!
「不了,我怕他總有一天會因我而死。」夜曼秋恢復開朗本性,搖搖頭開了個玩笑。
簡單的道謝一番,為了趕緊前往機場搭乘飛機,也為了不去想雷鏡天的事情,夜曼秋將行李放進計程車的後車廂,準備上車離去。
第9章(2)
這時,陸爾將剛坐進車裡的夜曼秋拉了出來,眼睛看著不遠處,不可思議的對夜曼秋說:「秋,我看你八成走不掉了,因為他真的差不多快為你而死了!」
「他?」沒有名字,光聽到陸爾說了個他字,夜曼秋的心臟就猛烈跳動起來,順著路的方向往前方望去——
是雷鏡天!
天呀,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從賓士車裡走出來的雷鏡天,一下車便跪倒在地上,而就在他抬頭看見她的那一瞬間,他猶如嬰兒般用四肢貼在地上爬行,直到爬行到有牆壁的地段,才辛苦地扶著牆壁撐住身體站起身。
現在的他不再那麼意氣風發,看起來簡直比一個窮困潦倒的乞丐還要來得狼狽不堪。
「鏡天!」哪管趕不趕得上飛機,夜曼秋連想都不想的就衝過去將靠著牆壁站立的雷鏡天攙扶到自己身旁。
看看他那到底是什麼模樣哪?
他光著刻有叛徒兩字的上半身在街上行走,傷痕纍纍的全身還流著血,這要是被這裡的公安看見了,他不被抓去當成殺人犯關起來才怪啊!夜曼秋吃驚地看著他這副模樣。
「秋……我見到你了……」第一次被夜曼秋主動攬進懷抱裡,雷鏡天感到無比的溫暖與感動,彷彿身上所有的痛都受得值得。
雷鏡天紅了眼,用盡全身殘餘的力氣抱住夜曼秋,他早已激動得說不出任何話來。
「鏡天,你是怎麼了?」夜曼秋憂心忡忡的問道,煩惱著是該先叫救護車好,還是先乖乖不動地讓他抱在懷裡。
他真是個令人擔心的男人,怎麼會三天兩頭就必須往醫院跑呢?這教她怎麼可能放得下心回台灣?
「他為了要永遠跟你在一起,所以把鷹王幫解散了!」身為鷹王幫份子多年的陸爾,光看雷鏡天這副狼狽模樣,他就知道剛才那個結婚典禮肯定演變成了一場全武行。
於是,陸爾先行替雷鏡天向夜曼秋回答一些關於幫規的事情,也順便告訴她雷鏡天這麼做的意義,最後帶著汪子璇走進屋裡,獨留他們兩人在外對談。
「你為什麼這麼……」聽完了陸爾說的一切,夜曼秋感動不已的淚流滿面,連想罵他都捨不得罵。
沒想到她隨便傳了那樣一封簡訊,他竟真的在一夕之間,把上海最大的幫派給解散掉!
眼看雷鏡天為她付出了那麼多,她也沒什麼好猶豫地就直接將皮包裡飛往台灣的機票撕毀,接著付錢給等待已久的計程車司機。
計程車司機好心的替她將行李從車裡搬出來,看著雷鏡天那副模樣,他也不敢久留便開車離去。
「秋,你不要離開我,一輩子待在我身邊!」雷鏡天執起夜曼秋的手認真看著她。
夜曼秋沒有回答,一雙水亮的眼睛自始至終都在擔心著他的傷勢,根本無心去思考未來的問題。
看出夜曼秋小腦袋裡的疑惑,雷鏡天反而哈哈大笑起來,這讓夜曼秋惱怒地想給他一記飛拳。
「你笑什麼啦?人家很擔心你耶!」夜曼秋裝生氣的甩開他的手,轉身背對他把小嘴嘟得老高。
其實她的心裡是高興的,畢竟他精神看來還不錯,除了受點皮肉傷以外,好像真的沒什麼大礙。
雷鏡天趕緊上前討好夜曼秋地把她摟進自己依然發疼的懷裡,在她耳邊輕輕說:「這些傷口都是我愛你的證明,以後你在某些時候看到了,可不能嫌我醜喔!」
雷鏡天的話裡帶有色情成分,讓夜曼秋微惱地用手擰了他的手臂一下。
「你……」夜曼秋心疼的看著他身上的那些傷口,原本想要罵他實在太胡來,卻還是因為女人容易感動的天性而哭了出來,將臉輕輕靠在他沾滿血跡的胸膛上,哭著說:「你不能死喔……我以後還要依賴你……」
自從遇到雷鏡天,她好像越來越愛哭了。
而聽見那樣的撒嬌話語,所有的傷痛對雷鏡天來說似乎都已不藥而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