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范香忽然又驚又喜的拉拉公主,「駙馬爺回來了。」
賽兒腳步一頓,看向杵在前方不動的丈夫,朝他嫣然一笑。她知道范香的表情為何那麼驚喜。
事實上,皇甫斳英勇救了她,還膽大包天馴服發狂駿馬的事早就轟動了整個皇城,再加上相當難纏的杜大人竟然願意歸還那棟佔地寬廣、氣勢宏偉的宅第,簡直是奇跡,兩件事都令百姓們津津樂道,因此把他說得像個神一樣。
也因為杜大人同意搬遷,那些佔地自建的皇甫家族成員終於得依約歸還土地,而不願搬遷者,就必須按月付租金。
聽來有些無情,但親兄弟明算賬,更甭提裡面還有不少一表三千里的親戚。
所以這陣子,眾人談論的全是改頭換面後的駙馬爺,至於過去的那個軟腳蝦,早已被遺忘。
不過,季南風看到范香的雙眼因為駙馬爺而閃閃發亮時,口氣可不大好,「聽聞,你很不一樣了,希望傳言是真。」
戴允浩沒回答他,只是嘲諷一笑。
賽兒跟范香愣了一下。什麼聽聞?他們聊了一天,全在聊這些事啊?
范香皺起柳眉,給他一個不開心的眼色。
季南風知道自己這醋喝得有點太過,遂稍稍釋放善意,「既然駙馬回來了,不如一起用餐吧,賽兒已經吩咐下人準備了。」
「免了,應該沒有準備我的。」他很有自知之明。
「可以再叫下人準備,我沒想到你今日會提早回來……」她急急解釋。
他提早回來是想見她,可不是想與季南風共進晚餐,而且她看來很快樂,他在不在根本沒差!
「你們就當我還沒回來吧。」心中莫名發酸,賭氣丟下這句話,他便越過他們往書房走去。
怎麼生氣了?賽兒看了另外兩人一眼,「我去看他。」而後也心急的追上去。
范香看著他們前一後離開的身影,不由得憂心,「是我們讓駙馬爺不高興了?」
「那傢伙陰陽怪氣,誰知道怎麼回事?反正賽兒會問清楚,你不要擔心。」對心愛的人兒,季南風口氣可溫柔了。
「可是……」她抬頭看他,「過去的駙馬的確是懦弱得讓人生氣,但剛剛一看,模樣雖相同,感覺卻已像另一個人。」
「沒錯,我就是因此更覺得不可思議,沒道理一個人在摔破頭後差別會如此大。」這也是他在知道賽兒對皇甫斳動情後,有喜也有憂的原因。
范香本性粗枝大葉,不過在愛上季南風後,對男女情事倒是敏感得多,「我想駙馬是不是因為你跟公主相處了一天而不開心?不如我們跟駙馬坦白,公主只是掩護我跟你……」
「不行!萬一哪天他又變回原來的皇甫斳時,你確定他還會為我們守秘嗎?」
他想得很遠,人如有可能一夕改變這麼大,難保不會再變,何況他現在還無法扭轉父母的門第之見,萬一到時他跟范香的事傳了出去,爹娘絕不會讓范香再留在府中。
這一聽,范香點頭贊同,同時也頓感無力。哪一天,她才能得到未來公婆的認同呢?
季南風伸手將她圈在懷裡,執起她的下顎,含情脈脈地道:「你別擔心了,賽兒年紀雖然比我們小,但她比我們有想法,知道該怎麼做。」
也是,賽兒一向聰明,而自己一向遲鈍……
范香突然意識到近在眼前的寬厚胸膛,嚇得一把推開,力道之大讓季南風突然遭襲的胸口還挺痛的。
「爺瘋啦!這什麼地方?」她慌亂的看著四周,就怕被人瞧見。
他們愛得很小心,一個是主,一個是奴,連在自家的王爺府也是相處得小心翼翼,只有久久來拜訪公主一次才能稍微放鬆。外人看來是三人同在側廳或花廳,實則公主是窩在她的黃金屋,讓兩人可以放心的談情說愛。
只是爺的身份尊貴,老王爺絕不會接受她的,可公主卻又要她放心,說什麼一旦生米煮成熟飯,有情人也就終成眷屬。
但……要成熟飯很難啊!公主並不知爺總是能在緊要關頭時收手,偏偏她又沒膽子硬上,所以也只能等待,等著爺在未來的某一天失控……
「等等!呼呼……等等!」賽兒拉著裙擺追著前方的丈夫道。
雖然她一直都知道他人高馬大,但這是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真的腳短,追了老半天仍追不上他。
而若非聽到賽兒氣喘吁吁的聲音,戴允浩怕是不會主動停下腳步,不過書房離他只有一步之遙了。
見他停下,她慢下腳步,喘口氣再走到書房門口,硬是擋在他和門之間不讓他逃避,因為,她有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問題要問他。
「你在乎嗎?在乎季大哥?不喜歡他來找我?」她屏息等待他的答案,如果是肯定的,那不就代表他對自己也有那麼一點點情愫?
「我不喜歡什麼?在乎什麼?他不過是你的『季大哥』而已。」他內心咬牙切齒,嘴上卻說得雲淡風輕。
賽兒聽了不禁有些驚慌,原來她在他的心裡完全不重要嗎?不可能啊……「可是你分明在生氣。」
他黑眸一瞇。有嗎?不管如何不願承認,他知道自己心亂如麻是絕對是有的,某些極力忽視的情感被掀了出來,令他最自傲的理性在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由得咆哮吼人,「我根本沒有立場,沒資格對你生氣!」這聲雷霆怒吼一劈下來,震得賽兒的耳膜嗡嗡作響。
他莫名其妙的來到古代,說穿了,只是個魂魄根本不是她的誰,他憑什麼生氣、在乎?他根本什麼都不是!
該死的!在心裡粗咒一聲,他怒不可遏的瞪著她,「走開!」
「我……」她不懂,他是她的丈夫呀,哪裡沒有立場?
她話未說完,他已抿緊唇,揪住她的手臂將她拉開,大步進到書房內,「砰」地聲將門關上後直接落了栓。
她怔怔的瞪著近在咫尺的門。心想他發出雷霆吼聲,難道只是單純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