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憤怒的拭去臉上淚水,「你出去!我要著衣,我要去辦一件重要的事,如果可以還能來得及阻止父皇指婚!」她的眼神跟口氣都有著明顯的怨懟。
她還想跟季南風走?不!「很抱歉,暫時你得當禁臠了。」
他眼內冒火的丟下這句話,不在乎自己赤身裸體直接下了床,抓了衣服往側廳去。他也需要獨處,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沒有避孕,她也許會有孩子,而賽兒卻一心惦著季南風……
賽兒驚愕的瞪著他強健的裸體消失在視線內,好半晌才驀地回神,等她急急的穿妥衣服、梳好妝後,走到側廳早已不見他的身影。
她快步出去,但僅打開東苑屋舍大門,就見外面站了多名侍從,她要再走出去,侍從立即攔阻並拱手行禮,「請公主回房。」
「本公主要出門。」她沒好氣地怒道。
「抱歉,駙馬有交代,請公主不要為難我們。」侍從再次行禮。
她氣壞了,回身將門給關上,轉而去開窗,可沒想到窗外也站了侍從。她繞到後方的側廳,但房門一拉開,同樣有侍衛!
她氣呼呼的跺腳,用力關上房門。可惡、可惡!
就在賽兒又急又氣想要出門的當下,季南風造訪了和豐園了。
在他被點了昏穴醒來後,發覺自己被父母監視,氣得將房間一切物品砸毀,可他父親仍不肯讓他出門,一直到他離開房間接聖旨,也當眾毀了聖旨,才在眾人驚愕中趁隙離開王府。
父親對范香的下落拒不透露,她究竟是順利去了菩薩廟,還是被父母關起來?
他只能自己派人去查。
但他更擔心賽兒,皇甫斳的誤會太大,不知會不會傷害了她?
「你竟然還敢上門?」戴允浩坐在大廳內,表情極冷的問。
「為什麼不敢?拜你之賜,皇上十萬火急的送了一份指婚的聖諭來到我家,意欲棒打鴛鴦。」季南風冷笑,「但我拒絕接旨,還撕毀了它,嚇得我爹趕緊進宮去請罪,我則來找壞我好事的傢伙算賬。」
「壞你好事?你這自私的傢伙,還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阻止嗎?」戴允浩黑眸冰寒。
但季南風的眼神比他的更冷,「你才是自以為是的傢伙,根本搞錯了所有的事!到底是誰跟我私奔,賽兒連說都懶得跟你說?」
戴允浩默然不語。他根本沒有給賽兒機會說……只是,真的是他搞錯了什麼嗎?不然季南風怎麼敢再上門?
「要和我私奔的人不是賽兒,而是范香。」季南風直截了當的挑明說。
戴允浩錯愕的瞪大眼。
「賽兒跟范香情同姐妹之事,你應該也略知一二吧?就是因為這層關係,我們才找賽兒幫忙。」
他難以置信,「所以你們常常三人窩在花廳,只是障眼法?」
「沒錯,真正在談情說愛的是我跟范香。因為我父母的門第之見,所以我們愛得小心翼翼,但顯然還不夠小心,被我父親看穿了,因此很快將范香指給一名年紀足以當她爺爺的男人當妾,這就是我急匆匆要跟她私奔的原因。」
戴允浩對上季南風不諒解的眼神,知道自己喝的那幾百缸醋真的喝得太嗆、太猛,更是喝錯了!
「那為什麼要隱瞞我?」他質問。
「原本賽兒是想說的,但被我阻止了,因為我無法相信你。一個懼內的駙馬在摔破頭後,口氣就變得嚴峻、神情就變得凜冽?」季南風不以為意的哼了聲,「哼!一個懦夫竟然一夕之間能變成一個泰山崩於前也一樣沉穩的男人,換作是你,你會怎麼想?」
戴允浩目光閃爍,靜待下文。
「我對你一直有很多懷疑,無法確認你是敵是友,直到看到你誤以為我帶賽兒私奔而打出的那一套又一套的怪拳……」季南風深吸一口氣,黑眸睨著他,「我也是練武的人,明白那不是能突然學會的,而皇甫斳過去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所以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我知道我即將要問的事很荒謬,或許你已經猜到了。」
戴允浩抿唇不語,雙拳緊握,心裡有了底,也決定把一切攤開來。
「你不是皇甫斳,你到底是誰?」季南風沉重的開口。
他深吸一口氣,「如果我告訴你……我只是借住在皇甫斳身體裡的靈魂,你信嗎?」
季南風驚駭無言,隨即再聽著他說自己來自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時,更是難以置信。
這太詭異荒誕了,穩重如他,也不得不花點時間平息心中的激動。
但在冷靜下來後,他便相信了,要不然要如何解釋皇甫斳摔傷後的變化?而若是謊言,這太過荒誕也沒人會信,何必說這種謊?
「但賽兒要怎麼辦?如果你在未來的某一天不見了,她那麼愛你……」
「她愛我?」戴允浩心中無盡狂喜,像是從地獄一下子飛上天堂。
「對,她愛你,但就因為愛你,你要她怎麼承受你不在了或是原來的皇甫斳有天會回來的殘酷事實?」
季南風搖搖頭,怒火、敵意漸消。他原本以為自己跟范香的愛情很棘手,但跟皇甫斳的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他同情這個男人,但他必須給他最好的忠告,「愛得越深,傷會越重,那麼,為了讓賽兒不至於傷得太重,你不要再愛她,也請她不要再愛你,恐怕才是最好的。」
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賽兒靜靜佇立在窗前,她雙眉如柳,眼波盈盈、朱唇嫣紅,美得如夢似幻。
戴允浩送走得到范香消息急急離開的季南風後,帶著沉重的心情再回到房裡,就見到眼前這幅景象。
他並沒有刻意放輕腳步,再加上見她的背影突然略顯僵硬,他相信她知道自己進房了。
果真,在他接近她身後時,她倏然轉身瞪著他,「很滿意嗎?我哪兒也去不了了。」
這聲音聽來分明是惱了,但也應該,畢竟他誤會她甚深,還毀了一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