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說,不管藍允康怎麼追問,她只是抱著他,一句話都不肯說。
「我可以留在這裡嗎?」
「當然,你當然可以留在這裡。」
「謝謝你。」
還是他,這次又是他在她絕望的時候,讓她有個可以領先的胸膛,不至於因為那些醜陋而崩潰。
一樣都是兄長,為什麼藍允康是這麼教人發自內心的依賴,而戴耀祖卻是那樣寡情而自私?
她好恨,恨自己那樣相信著哥哥,結果卻讓自己成了天底下最愚蠢的傻瓜!
哭累了,她帶著心碎睡著,藍允康卻因為她的心碎而焦慮不已。
確認她睡熟了,他起身走到客廳,拿起對講機聯繫一樓大廳的警衛。
雲函是標榜有二十四小時駐衛警的高級住宅,外面車輛在進入大廳前的車道時,車籍資料都會留下記錄,她不說,他只能用土法煉鋼的方式,一步一步的抽絲剝繭。
「藍先生,這邊的記錄顯示,戴小姐是搭乘一輛車號M6—3838的銀色車輛回來的。」
M6—3838?好熟的車號……下一秒,藍允康驀然想起,這是水藍建設所提供的公司配車。
藍允康連忙打電話給負責管理配車的部門負責人,請他調查這輛M6—3838今日的申請人身份。
半個小時後,他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魏遠。
魏遠?她怎麼會搭魏遠的車子回來?他不知道他們私下居然有往來。
藍允康不假思索,直接聯繫魏遠。
「總、總經理?」突然接到藍允康的來電,已經躺在床上的魏遠馬上從被窩裡跳了起來。
「魏遠,很抱歉這麼昨打電話給你,我想請問你今天有和戴秘書碰面嗎?」
「沒……啊,有,我有和戴秘書碰面,今天工地因為一些事情加班,之後我請工頭一群人去吃姜母鴨謝謝他們幫忙,就是在那看到戴秘書的,總經理,是不是戴秘書發生什麼事情了?可是我明明已經將她安全送到朋友家了,難不成那些人又找她麻煩了?」
「魏遠,講清楚,你將戴秘書送到哪個朋友家?地址呢?你口中說的那些人指的又是誰?」
電話那端的魏遠索性將他和戴晴美碰面的情況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包括她因為兄長欠債,差點被地下錢莊押走的事,還有他最後開車把人送到了雲函。
好,兜上了,送晴美回來的是魏遠,而那個當初把晴美的人生搞得一團亂的混帳兄長又出現了。
晴美那個堪稱是麻煩製造機的兄長這次果然變本加厲,不只有地下錢莊的債務,還害睛美差點被人押走,要不是今晚恰巧遇到了魏遠他們一群人,他簡直不敢想像,那些沒人性的傢伙會對她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既然已經牽涉到地下錢莊,事情就沒那麼單純,他有必要掌握一切情況才行。
……對了,她的行動電話!那裡頭肯定能找到她哥哥的聯絡方式。
藍允康從她的包包裡拿出她的手機,發現上頭有好多通未接來電,有他的,還有一組不在聯絡人名單裡的號碼,直覺告訴他,就是這個了。
他毫不遲疑的回撥電話。
「戴晴美,你總算回我電話了。你有沒有良心,好歹我們兄妹一場,你不能就這樣見死不救!別說哥哥沒有體諒你,你先借我一百萬還地下錢莊,剩下的我再想想辦法……」
這個劈頭一大串話的男人,應該就是她積欠地下錢莊債務的哥哥了。
「你是晴美的哥哥?」
「呃……你是誰?為什麼用晴美的手機打電話給我?是她叫你這麼做的嗎?晴美呢?你叫戴晴美來跟我講電話。」聽得出男人語氣有些暴躁。
「你到底欠了多少錢?」他口吻平靜的問。
「你是誰……你是晴美的男朋友?」
「對。我的用意很簡單,想知道我能幫你什麼忙。當然,如果不需要的話,我也不勉強,你就當我沒撥過這通電話。」他作勢就要結束通話。
「等等!你說,你要幫我,真的假的?」戴耀祖不可置信的問。
「既然是晴美的哥哥,也算自己人,我沒道理不幫。」
「好,夠爽快,不像我妹就是囉唆!我說妹婿呀,我老實跟你說,我一共欠了五百萬,這個禮拜再不還錢,我就會被他們——」
藍允康才不管地下錢莊對他做什麼,他在乎的是這件事讓晴美很傷心。「沒問題,五百萬我幫你還。明天找個地方見面吧!我把支票給你。」
戴耀祖一整個驚喜,「看不出晴美那丫頭傻歸傻,眼光居然這麼好,給我找了這麼個好妹婿。那妹婿,我們明天約哪兒見?」之前被追的走投無路,看來他的好運到了。
藍允康給了他一個地址,旋即掛上電話。
他坐在沙發上,陷入沉思。
光是簡單幾句對話,不難瞭解晴美的哥哥是怎樣的無賴又自私。
五百萬可以給,那對他來說只是小錢,但是像這種不懂得先掂掂自己斤兩,就貿然跟地下錢莊打交道的傢伙,有了第一次,肯定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於第無數次。
像這種大錢坑,就算是台灣首富來填也填不滿,他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方法徹底解決才行,一抹幾不可見的狠戾從深邃的黑眸迅速掠過。
藍允康記下了這組電話號碼,刪除手機裡的通話記錄後,將手機放回戴晴美的包包裡,轉身回到臥室。
躺上了屬於他的位置,伸手攬過連睡著都愁眉不展的女人。
「我不會再讓人有機會弄哭你!」
他輕輕的吻開她緊鎖的眉,將她牢牢護在懷中。
第10章(1)
藍家的私人招待所裡,戴耀祖伸出貪婪的手,正想要接過這張熱騰騰的五百萬支票時,將支票夾在指間的藍允康卻猛地抽回手,硬是讓戴耀祖撲了個空。
他冷笑的瞅著面前這涎皮賴臉的男人。
「有件事情,我想先跟你談談,如果你願意,這支票就是你的。」
「什麼事?」戴耀祖一直盯著支票,很怕煮熟的鴨子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