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癡心眉頭微皺,不明白他的用意,但在孟儒笑容可掬的主動示意下,不知為何,竟輕易允了他接過她的手機。
「喂,芸姐,我是孟儒。現在心心在我身邊很安全,你別擔心。」
「孟編劇?為什麼心心會在你身邊?她還好嗎?有沒有被記者跟?」
「心心很好,身邊也沒有記者。對了芸姐,我等等會親自將心心送回家去。」孟儒溫柔的嗓音似乎很有安撫人心的功效,讓電話那端的梅逸芸不再那麼躁動。「剛才我已經將劇本給心心看了,她也覺得《如夢》這齣戲很好,有接演的意願……」
「什麼?你居然能說服她……」梅逸芸口吻震驚。
而坐在孟儒身旁的慕癡心則是瞠目結舌地瞪著他,猛烈搖首並伸手欲搶回他手中的手機爭回發言自主權。「不是!我沒有——」
孟儒挪開身體避去她爭奪的動作,嘴角漾笑,語氣更為柔和:「嗯,是啊。不過雖然心心有接演的意願,但是因為考量到她現在心情似乎尚未從失戀的陰霾中恢復,所以我有個提議,希望身為心心經紀人的芸姐能夠答應並配合,不知道可不可以?」帶笑的眸片刻不離她千變萬化的神情,他一顆心暖暖發燙。
「手機還我……」慕癡心起身,卻是怎麼也撈不到他持握在耳邊的手機。
「咦?孟編劇,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我怎麼好像有聽到心心在旁邊嘀嘀咕咕些什麼?」梅逸芸耳朵拉得老長,將手機緊緊密貼在耳邊,只盼能聽出一些端倪。
「喔,心心只是太開心了,她現在正在我身邊手舞足蹈,剛才甚至還喜極而泣呢。」孟儒仗著手長腳長的優勢,踮起腳尖又抬高手肘偏頭講手機,正巧能防止她攫奪手機的企圖,只是見她不斷掙扎彈跳又揮舞雙手的可愛舉止,忍俊不住地笑出聲,卻也喚醒梅逸芸的猜疑心。
「你笑什麼?」詭異,真的好詭異啊。
「沒有,沒事。」輕咳幾聲掩飾自己的愉悅,他又道:「芸姐,心心一直遲遲不敢接戲的原因我已經知道了,我想這三個月以來你在她身邊一定每天都看著她陷在自怨自艾的情緒中無藥可救吧?」
「是啊、是啊。」梅逸芸認同到近乎歎息,甚至還連連點頭附和。
「所以我想,既然心心對於接戲這部分已經有意願,但為了不勉強她,讓她能夠在身心靈都得到充分休息後再拍戲,我覺得……她可以先暫時待在我身邊當我的助理,我在工作之餘除了能讓她更瞭解這齣戲的訴求之外,也許還能幫她走出失戀陰霾。」一番似是而非的道理他卻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慕癡心卻無言錯愕了。
梅逸芸也無言錯愕。
助理……等等!編劇助理?這、這、這是為什麼啊……梅逸芸思緒大打結,完全擠不出任何回應字句,總覺得有哪裡奇怪,卻在孟儒好溫柔、好有禮貌、於情於理都好合理的建議之下,徹底辭窮了。
斯文儒雅的孟儒在一片詭譎的靜默之下乘勝追擊,再道:「芸姐,其實失戀的人最不應該將自己關起來逃避世界,心心應該多出來走走才能夠徹底放下凌勁風,放下過去的一切,你說是嗎?」
「……既然心心都有意願接演《如夢》了,那我也沒什麼話好說。你送心心回來時,記得帶上合約,我們再進一步詳談合作細節吧。」梅逸芸總覺得自己無法反駁孟儒的提議,只好先氣虛應允,看來她得撥通電話向璽哥求救了。
於是,慕癡心在看見孟儒得逞後的奸笑中,明白自己竟輕而易舉地被賣了。
第3章(1)
這是一間相當雅致的女性閨房,窗欞懸掛著潔白的蕾絲繡花紗簾,初夏的陽光溫柔穿透入室,點綴隱隱光源,門窗緊閉雖然讓室內稍嫌幽暗,但一入門撲鼻而來的清甜馨香卻不讓踏入室內者感覺陰暗瑟縮來意,反而會被這股香味拂去滿身浮躁,並心曠神怡地被接納包圍在這處溫暖安全的小空間裡。
房間的女主人此刻正側臥在柔軟床鋪上,纖細葇荑將乳白被單緊揪在胸前,整個人蜷縮成蝦狀,細緻如畫的秀眉不安穩地蹙起,呼息微微紊亂,輕易便可聽見她誘人櫻桃小品不斷張闔所發出的混亂囈語,那我見猶憐的嬌弱模樣簡直令人望之不忍,直覺便想將她搖醒,不再夢魘;只是她眼底下浮現的青色陰影在顯示她極需休息,令旁觀者不免陷入進退兩難的矛盾掙扎。
「其實我不應該讓你進來的。不過今天是我們談定合約後必須履行工作的第一天,我想我還是必須先讓你知道她的狀況……你看看,她這三個月以來都是這個模樣。如果沒事的話,她寧可一整天都賴在床上,不肯醒,也不肯面對這個世界。」梅逸芸壓低聲嗓輕語,身形緊偎在床畔,保護姿態頗盛,刻意讓身後男人能與床鋪上熟睡的嬌美人兒保持些許距離。
男人的視線角度正巧能窺見睡美人的側顏,雖然無法準確瞧清梅逸芸口中所形容的憔悴厭世,卻也明白這些天她的避而不見面全來自於她足不出戶的躲避。
距離上次與她見面,已是十天前的事了。
那時他強勢不接受她任何的委婉拒絕,直接載她回家後便與梅逸芸開始正式談論相關合作條款;事情之所以能發展如此順遂,也該歸功於梅逸芸默許下的助力。他還記得那日即使她盡情表達出不情願簽約的意願,梅逸芸依然裝聾作啞地不予理會。
「我不知道她這次受到的打擊很大,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夠借此機會讓她重新認真生活,不要再迷糊過日子……」梅逸芸神情滿盈寵愛,為睡美人撩開一繒纏於嘴角的髮絲。「也請你務必要答應我,讓她走出失戀的傷痛。」
他眉心打了個折,問:「凌勁風真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