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悍不可能犯下那些案子,你一定沒有證據。」她喊道。
「不,我有證據。」
「證據肯定有假!」她堅持。
他從容回答。「沒錯,是假的。」
「他不可能會——」還想辯駁的小嘴,瞬間停住了。
星星呆望著滿面笑容的蓮華。
啊,她剛剛聽到什麼?她耳朵又進水了嗎?
正當她想把耳朵挖乾淨,把答案聽清楚時,蓮華難得好心的為她再次重複。
「證據是假造的。」他用俊美無儔的笑顏,說著自個兒的罪行,還耐心的補充詳情。「是我親自假造的。」
「你故意誣陷他?」她難以置信。
「對。」
「你還把他關在牢裡?」
「對。」
這傢伙居然能回答得臉不紅、氣不喘!
星星怒氣沖腦,只覺得眼前一片通紅,萬萬想不到,有人在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後,竟還沒有半點罪惡感。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肯放棄的逼問。
「我有我的用意。」
「說清楚!」
「你這麼關心他啊?」他略略抬眉,睨望著她。「對了,他是怎麼喚你的?星兒?」
再自然不過的兩個字,從他的唇舌間吐出,竟讓她不自在到極點,胸口就像是有頭不聽話的小鹿,因為他的聲調起伏而再三驚跳。
「好親暱的稱呼啊,」他思索了一會兒,才下了結論。「我不喜歡,非常不喜歡。所以,我會再多加陳悍五條罪。」
「你、你……你卑鄙!」她咒罵著,本能的不去想,蓮華為什麼要在乎,陳悍喊她什麼。
他勾起嘴角,靠在她的臉前。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暖暖的呼吸,就灑落在她臉上。
星星縮著脖子想躲,沒想到他卻又靠上來。
「你、你……你無恥!」咒罵的聲音,明顯比上次小了。
「還有呢?」
蓮華愈靠愈近。
她心慌意亂,背部已經緊貼在石牆上。
「你不顧江湖道義!」拜託拜託,不要再靠過來了,她都快不敢呼吸了。
他們之間的距離,也只剩一個呼吸那麼近了。
「我既然卑鄙又無恥,又怎麼會顧及江湖道義呢?」他頗為好奇的問。
糟糕!
她不能思考了。
「你、你、你……」
「嗯?」
「你……」
「怎麼,貓叼了你的舌嗎?」蓮華親切的問。
她啞口無言連一個宇都吐下出來。
「你跟我妹在一起時,總如江河開洩,說得滔滔不絕,留宿時還時常說到天色將明才睡。怎麼一遇到我,就張口結舌了?」他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突然之間,星星猛然警覺過來。
「等等,你怎麼會知道,我跟蓮花妹妹的事?」她猛地探手,反守為攻,用力揪住他的衣襟。
蓮華面不改色,聲音如似低吟。
「你對她說了什麼,我都知道——每一字、每一句——我都知道。」那雙深邃的眸子異常灼亮。
「你偷聽!」星星大叫。
「不對。」
「那麼,一定是你逼蓮花妹妹告訴你的!」她恨恨的指責,不忘用最兇惡的表情、最嚴厲的口氣警告。「就算你是她哥哥,我也不許你欺負她!」
蓮華注視著她,過了許久之後,才悠然說道:「你還真疼蓮花。」他輕而又輕的歎息,露出極為苦澀的一笑。「要到什麼時候,你也能來疼疼我呢?」
她先是一呆,而後猛地放開他的衣襟,往後跳開。
「誰誰誰要疼你啊!你你你離我遠一點!」再也聽不下他的胡說八道、承受不住他的捉弄,她一邊大聲威嚇,一邊後退,跟著掉頭就走,連陳悍也顧不上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即使將蓮華拋在身後了,她臉上的熱燙卻遲遲沒有退去。
第3章(1)
「可惡!」
憤恨的咒罵,響徹雅致屋宇。
「混蛋!」
擱在桌上半晌,原本熱騰騰的菜餚,已漸漸涼透,辜負廚師的好手藝,星星卻還是握緊拳頭,在屋裡繞圈子,憤恨的猛踱步子。
「卑鄙!」
坐在桌邊的美人兒,桌上的筷子動也沒動,深邃的眸子始終盯著,氣惱得臉色通紅的星星瞧。雙眸深處,藏著莞爾,但是尋常人根本看不出來,何況是粗枝大葉的星星。
「你先來歇一歇,就算要罵,也等吃飽了再罵。」美人兒開口喚著,指著桌上的豐盛菜餚。「你要生氣可以,但是,可別糟蹋食物。」
直到這會兒,幾乎要磨掉一層鞋底的星星,才慢吞吞的走過來,惱火末熄的往椅子上一坐,還堅持繼續告狀。
「蓮花妹妹,你不知道,他誣陷我的結拜大哥,還把人關在刑部大牢裡耶!」她猛揮著小拳頭,倏地被握住,一雙筷子被擱進手心。
「來,這是你愛吃的醉雞。」美人兒若無其事的布菜。「多吃點。」
雖說擱了一會兒,但是醉雞原本就是涼菜,如今吃起來,還是風味不減,好吃得教人幾乎連舌頭都要吞下去了。
醉雞才剛入嘴,連篇的咒罵,剎那間都化為無聲。氣得通紅的小臉,很快被陶醉不已的神情取代,還饞得連筷子也不用,貪婪的吮著沾在指尖,酒香縈繞的醬汁。
美人兒瞧著她,寵溺的一笑。
這道菜是她的罩門,只要吃上一口,不論天大的事情,她都會瞬間拋到九霄雲外,全心全意的享受美食。
「怎麼不用筷子?」
星星笑瞇了眼。
「因為太好吃了嘛!」才一會兒工夫,滿盤醉雞就消失大半。
潔白的手絹探出,擦去她嘴角的醬汁,美人兒眸中寵溺更深,柔聲保證。「只要你想吃就說一聲,我讓廚子隨時都替你做。」
隨時?!
躲在窗外偷聽——不,是「關切」的秦清,聽見這兩個字,立刻擰起眉頭。
「那道菜連我都沒吃過幾次。」他抱怨著。
「能吃得著,算你運氣好了。」一旁的婦人抿嘴笑著。「沒辦法,星星可是咱們孩子的心頭肉。」
排名順序落在星星之後的秦清,開始懊悔受了妻子邀約,又來牆外窩著。堂堂刑部尚書做這種事,實在窩囊得很,只是不隔牆聽著,他又擔心屋子裡頭,會發生比脫衣沭浴更嚴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