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說對了一半,她是有債主追討,且離公司近的地方也租不到這麼好價碼的房子了。「可是……」
「不要囉嗦了,喏,這件衣服還你,以後半年不必來跟你收租,我也樂得開心。」砰!房東用力甩上門,震得年久失修的壁癌斑駁剝落,也震得天花板的漏水一陣嘩啦啦,房東的聲音有如留下一室的蒼蠅般不停的嗡嗡迴繞。
她的腦中一片空白,直到滴水聲喚醒了她……
「哇——怎麼辦?我、我要還韓先生的錢都被房東拿走了,離下個月發薪水還有十五天,我身上就只剩一千元了……」她蹲下,有些手足無措的咬著嘴唇,抱緊韓洛緋的大衣,久久不能鬆開,直到深夜固定的狗吹螺愈靠愈近。
嚇!她嚇得身子一彈,夜深了,她得趕快回房間,免得待在客廳裡又會看見、聽見奇怪的事!
她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間,因為燈光昏暗,她沒注意道凸起的門檻,「哎呀!好疼……」她摔了一大跤?!
揉揉膝蓋,感覺一陣刺痛,等緩緩爬起身——呃!她發現長大衣不知何時竟被牆壁旁凸出的鐵釘勾出一道裂縫!「哇!怎麼辦、怎麼辦?我、我要怎麼把衣服還給韓先生啦?」
此時客廳裡傳出一陣乒乒乓乓與女人嗚咽的幽幽淒厲聲!
「哇——好可怕、好可怕!」她鎖起房門,抱緊大衣,用力將自己包裹在棉被裡。
第4章(1)
第三天了!
已經是第三天了,該來的人卻沒來!
韓洛緋指頭輕敲著吧檯,第五次抬頭凝望著街上轉角處。
沒有!就連固定時間出現的那隻虎斑貓,他也沒見著;端起杯子啜了一口,他原本優雅的眉頭蹙起了些許皺褶。
幾聲清脆的鋼琴音符從休息室飄了出來,過一會兒,穿著悠閒的李峻手裡拿了一本雜誌從裡頭走出來——他剛度完蜜月旅行。「哥,你什麼時候買了一台古典鋼琴在裡面啊?」
「前天。」韓洛緋揚眉,眼角餘光仍瞄向大門外。
她再不來,他很怕自己會衝去她的住處挖人了,畢竟有時候,人若衝動起來是很難掌控的。
「莫非你想把這裡改成鋼琴藝廊嗎?」這個創意不錯,再結合咖啡廠商,可以一併促銷!
李峻偷瞄了韓洛緋一眼,不清楚韓洛緋這幾天是在等什麼。
他是韓洛緋的大學學弟,總得盡點弟弟的關心吧!將雜誌一擱。「哥,你覺得我這趟帶回來的咖啡豆怎樣?」
「很好啊!哥倫比亞咖啡豆酸得特殊,清爽中帶甘醇,屬於它的客群明朗,適合發展大眾喜愛接納的餅乾。」韓洛緋心不在焉,舉杯持續啜飲著手中那杯熱飲。
李峻再度覷了韓洛緋手中的咖啡杯一眼。「哥。」
「嗯?」
「你喝的是牛奶。」李峻毫不考慮的指正錯誤。
牛奶?
韓洛緋低頭一看,杯子裡盛滿甘甜的乳白色——他一愣,是什麼時候他為自己添了一杯熱牛奶,還不知不覺喝進了肚子裡?
而這幾天他又是怎麼糊里糊塗的,準備了好多人份的晚餐,就只為了等待她來?
李峻感到十分不可思議——平時做事一絲不苟的大哥竟會喝錯飲料?見韓洛緋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牛奶,他再度出聲關心,「哥,你沒事吧?你從不喝牛奶的。」
「我……我當然沒事。」他怎可能會被這種小事煩憂呢?見李峻欲言又止,他用眼神詢問: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好像被人欲擒故縱了。」李峻側頭觀察他。「那人該不會又是蘇珊吧?」
「不,不是她。」韓洛緋沒好氣道。
欲擒故縱?開什麼玩笑,他都是二十七歲的人了,還會吃這套把戲嗎?瞥了一眼李峻翻開的住商雜誌,岔開話題,「倒是你,蜜月期早過完了,到現在才想買房子啊?」
「我可是挑久了,非風水佳、地段優不買,上次才聽我弟說朋友挑到超豪華又便宜的房子,結果竟是凶宅;幸好這本住商雜誌上都有!」好吧!哥不想談私事,他就順著話題聊吧!攤開介紹頁面,比了幾個地址。
韓洛緋隨意瞥了那串有些眼熟的地址一眼,他對凶宅議題向來沒多大的興趣,也沒打算深入研究。
「對了,今天是每個月的第二個禮拜六,你不是固定有約嗎?」
「嗯,我現在要出門了。」覷了一眼手錶,再度往窗外望了一眼街角,那熟悉嬌小的身影仍沒出現。「如果等一下……」
「你放心,哥,如果等下有人找你,我會請她留言的。」李峻貼心的拿出一張便條紙。
「不。」他直接的否定。「如果是一隻貓來,飼料與碗在櫃檯底下右手邊,大約倒滿滿一碗,另備半杯牛奶,專用奶粉也在櫃檯底下;如果來的是個女孩,冰箱裡有三塊蛋糕,高鈣牛奶在冰箱,倒一杯,微波一分鐘。」邊說邊從容的穿上優雅的黑灰色大衣,身形更顯修長了。
李峻愣愣的眨眨眼,表情寫著:都一樣是請吃東西,來的是貓或人又有什麼差別?
等等,介紹凶宅的故事,其中有一則就是繪聲繪影的復仇貓妖啊!「哥……你說的人,該不會是貓變的吧?」嘖嘖嘖,搓搓臂膀。
韓洛緋聳肩一笑,推開門,回眸一笑,「有可能喔!」便推門而出。
李峻繼續用力搓著手臂,「厚!好恐怖、好恐怖喔——」
叮鈴……
藝廊大門的悅耳鈴鐺聲響起。
「喵嗚——」
「那個……韓先生我是來還衣服和鑰匙的上次那筆費用很對不起我不小心把它花掉了真的很對不起我會努力償還……」一口氣說了太多話,她喘著氣,緊張的將袋子舉高,以表達誠意。
「很抱歉我不小心跌倒把你的衣服給勾破了我不是故意要拖延這麼久才來還東西……」一口氣沒斷的說著,大袋子再度展現超能力往上浮動。
「韓先生?」窒內沒有任何反應,許恩昕舉高了大袋子——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鼓氣勇氣,硬撐著臉皮來到藝廊的,怎會沒人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