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這才發覺累積在心底多年的畏縮感,不知在何時已被他掃得一乾二淨了。
她跨越屏障,竟然在眾人面前向他告白了!
她的手指分不清是遲來的怯場,還是佩服自己的大膽,而興奮得直顫抖……
「坦白的感覺還不錯吧?」他淡淡地笑道。
「還……不賴。」她說了實話。
驀地,一陣掌聲響起——門外圍觀的眾人給予鼓掌,肯定她的告白!
「喲呼!各位先生、各位女士,讓我們恭喜他們!」亨利率先帶頭以歡呼代替祝福。
樂團鳴奏起輕快的電影配樂,眾人也感染到這份高昂的情緒,晚宴頓時轉為慶功宴!
幾名較為熱情的男女,拉起對方的手,跳起電影裡演出的拉丁舞蹈;而韓洛緋也拉起她的手,朝燈光最狂野的火紅色走去。
「洛緋,我不會跳舞!」她驚呼。心底感到既緊張、又開心。
「我會帶著你,加油!」他輕鬆地領她轉了一圈,接著附耳輕語。「別忘了,還有十天,我的獎賞會等著你把素描給畫完的。」
轟!她的臉蛋一紅,一時竟像是身在遊樂場咖啡杯裡旋轉般的暈眩了。
她已等不及十天了,於是趁勢開口問:「我要減三天,七天時間就夠了。」
「減兩天。」他逗她。
「兩天半!」她跟他討價還價,第一次大膽地說出心底的想望。
「減四天,我給你六天的時間;許恩昕,你只剩下六天時間!」他大方地說出籌碼。
而她則是漾出了甜笑。
只要她開心,要他付出什麼他都願意。
※※※※※
刷——雜誌被翻了一頁。
「法國,普洛斯教藝術大學。」
刷——雜誌被翻開第二頁。
「因地理位置特別,有巴黎的時尚,又有郊區的愜意,校內有最著名的巴洛克天使教堂與神秘的幸福銅鐘,讓學園內瀰漫著滿滿的浪漫氣息,是孕育藝術學子的殿堂。」許恩昕將介紹留學生活的課外讀物闔起,伸了個懶腰。「這間學校感覺真不錯……」
「你想讀這所大學嗎?」端著咖啡的韓洛緋恰巧從旁邊經過。
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她嚇了一小跳,不過沒一會兒就老實回答。「對。」
哦?她變得敢於爭取了喔!他勾唇一笑,接手書本簡介書中沒說到的事。「這所學校很注重術科根基,比重占考試的70%,其他學科占30%……」
「我知道!各國嚮往讀藝術科系的學生,都以念這所藝術大學為榮!我有調查過,目前當代藝術先鋒的作者,很多都是這間大學出身,也是法國幾間有接受企業獎學金補助的學校,而且——還是你的母校!」她的雙膝併攏,眼裡迸出璀璨的星星,直直地盯著他。
她早調查得清清楚楚。
他六日前的吻,就像是一把美妙的鑰匙,開啟了她的枷鎖,讓她勇於接受自己對他的愛,也敢於接受他對她的關懷。
韓洛緋有些詫異,才經過幾天幾夜,她像是煥然一新般,眼神中綻放出自信的神采,和不屈不撓的堅毅感覺。
就宛如脫胎換骨般——他更喜歡這樣的她。
「這間大學要求的分數很高喔!」喜歡歸喜歡,他還是得提醒一聲。
「到時能請你幫我請個法文老師嗎?」她的雙手合十,很敢於要求。
他太喜歡這樣的她了——能抓住任何的機會,絕不放棄自己!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璀璨的亮光,目光緊緊地捕捉著她。
「好,它明年七月會招收學生,在接下來的五個月內,你的法文要聽說讀寫都流利,術科則要達到八級分標準;至於考取後的學費與住宿費……」事實上,他想照顧她一輩子。
「我想靠爭取藝術企業推薦的獎學金來讀!」
制定目標,努力達成!
他一愣,從沒料到她會規劃出如此宏觀的目標。
「我已經報名瑛皇集團這一屆舉辦的當代新人獎大賽了。」她宣佈著。
原本還想多報名幾家,可因她有案底,就只有瑛皇集團秉持著參賽平等的理念,對參賽者的背景限制十分寬大。
「新人獎的競爭可是很激烈的喔!」他不是要嚇唬她。
她點點頭,數著細項。「獎金優渥,補助留學款,加上又是首屈一指的藝術經紀公司舉辦,每年都吸引了很多人來報名,我還查過去年及前年的報名率,都不低。」
「我不會因為是你想參加,就慫恿評審放寬審核標準喔!」他當然知道她雖然會抓緊機會往上攀爬,但她不是那種不憑實力,只想靠關係扶搖直上的人。
「嗯,我知道;好,我要開始規劃參賽作品了。」她用力地點頭,振奮地朝畫室走去。
除了一般的練習作品,她得開始籌措參賽作品,不過,呵呵呵,今天有些例外……
五十張人體素描練習正式結束,張張精彩、張張可期——從第一張的生澀,到第五十張的成熟,她確實進步了很多。
今天是她領素描獎賞的日子,一想到此,她的心便是一陣撲通撲通的跳動。
站在畫架前,她抬起眼,盯著眼前裸露出的完美肩頸,她嚥了口口水,手中的炭筆啪擦斷成兩截,人整個愣住了。
「怎麼了?」正在褪去上衣的韓洛緋,眼神像極了一隻慵懶的黑豹。
「那個、其實、我……」
「怎麼了?」
「我能不能只畫你的臉就好?」她擠出笑容,目光沿著他矯健的胸肌滑到線條結實的腹部,他看起來好性感撩人。
「不行!」斬釘截鐵地拒絕,若隱若現並不是人體素描的要求,衣服脫到一半也不是,他已經很寬容了。
「可是……」
「你有見過先前請來的任何一個人體素描模特兒還穿著衣服嗎?」
「那、那不一樣啦!」比起以前不停的支支吾吾,她其實已經開放很多了。
「哪裡不一樣?」他故意問。
「她們都是女生嘛!」
「所以我讓你畫男生,你不是很期待嗎?」他答得很順,自恃得毫不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