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蘇珊已將事情鬧大,韓洛緋的父親也知道她有案底,讓她無法與韓洛緋並駕齊驅,但為了他,她不怕拋棄尊嚴、不怕被人嘲笑,可是——
對彼此而言,這不只是一場賭注,而是他對她的信賴啊!
她不想辜負他對她的信賴……
一想到此,唉!原本聽見他聲音的振奮,頓時回到谷底,她有些焦慮的啃咬手指,最後深呼吸幾口氣後,決定全盤托出。「洛緋……我搞砸了,離初審還有十四天,我卻把參賽的作品作壞了!」
她沮喪的低下頭,「更糟糕的是,我也感覺不出色彩的溫度與色彩的感覺了。」
遠在另一端的韓洛緋,聽出她濃厚的吸鼻聲,沉默了數秒。「恩昕,把頭抬起來。」
知道她在沮喪時會垂頭歎氣,那畫面讓他的心很糾結;因為思念氾濫成災,他巴不得立刻直飛她身邊,但——他最後選擇不這麼做。「你看著天空。」
她昂起頭,目光直直的盯著藍藍的晴空。
「雖然你那邊是白天,我這裡是夜晚,但我們正在看著同一片天空。」他頓了頓。「恩昕,如果你失去了信念,那我也會失去勇氣的;恩昕,讓我依賴你這麼一次,可以嗎?」
不是打氣的話,不是一味的加油,他用他自己的方式來鼓勵她。「還有十四天。」
「嗯。」她以手捂緊了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我會加油。」
「我是說,還有十四天,我們就能碰面了。」這是他寬待自己的最後期限。
「嗯!」她用力的點頭,做了決定——她一定會更努力的!
在貓咪喵喵的撒嬌聲中,兩人收了線。
沒幾秒後,她收到他傳業的一封簡訊,是北極浪漫的夜空,夜空中有著如虹似幻的極光。
幾分鐘過後,她一手抱起貓,以藍天為背景,舉高手機……
北極、夜晚;台灣,白天。
遙遙相隔兩地,他們的心卻是緊緊的繫在一起。
真正的愛情是不會與夢想違背的,適度的抒放思念並沒有影響到她的進度,反而更加激勵她的創作。
在她的租屋處——
「還有五天。」她以手機畫面瞄準作品,螢幕裡是韓洛緋寄來的夜空畫而,而移開手機——原本慘遭放棄的舊作有如變魔術般的脫胎換骨,舒展成別的造型,化為抽像的思念星河……
「還有四天。」他則是啜了一口剛熱好的咖啡,是加了牛奶的無糖拿鐵,滋味卻比太妃糖還要甜。
「三天。」她主動打給他,大拇指不小心沾到霓光色顏料,印在機殼上,成為翩翩彩蝶。
剩下兩天了,她調定作品的大抵光源,讓它更富有知性的神秘感與摩登的現代感。
在租屋處外的街道上,一輛貨車載走了她的作品,如掀布幕般,韓洛緋就站在對街舉手跟她打招呼。
她先一愣,待看清來人後,轉為驚喜。「洛緋!」
她好想他!
將臉蛋埋至他寬闊的胸膛,纖纖玉手緊緊環著他的腰,嗅聞著屬於他的淡爽清香。
「你變瘦了。」他摟緊她,緊蹙著眉,他擁抱的不只是壓抑已久的思念,還有對她的渴望。
「你……你也是呀!」她好心疼,腦袋貼在他的胸膛前,他怎麼瘦了這麼多?
「你不可以再去北極了!」
她聽見他低應一聲,然後望進他逐漸轉濃的目光,還聽見自己重重的深呼吸了好幾下。
她環上他的頸項,他低下頭,與她深切擁吻,從租屋處的大門、內門、樓梯間,到有點凌亂的客廳,已是無法克制的燃燒起熱情了。
一個翻滾,純白的毛絨沙發凹陷了。
大掌解開她的工作圍裙,沿著她曼妙的腰部往下;而她細嫩的手指扯散他的衣領,呼吸紊亂而急躁的呼應著他。
白晝轉為黑夜,他們躺在沙發上均勻的呼吸,享受著彼此。
「洛緋——」
「喵嗚!」
「嗯?」眼睛半開,看著她模糊的影像。
「我餓了。」她說。
「喵——」貓說。
他好笑又寵溺的圍起圍裙,從她的冰箱裡翻出僅存的食材,變出了兩道菜。
他從沒想過他的身體竟會沉淪為肉體派,成為愛情的俘虜。
簡單的燙青菜與蛋炒飯,讓他們幸福的沉浸在兩人世界,你一口,我一口,直到盤裡的食物吃完,飽暖思淫慾的她再度伸出魔爪,對他上下其手!
他輕柔的捉住她的手,認真的凝著她。「我本來不相信相思成災,但沒想到相思是真的會折磨人。」他說:「許恩昕,我回來了,你不能再趕我走,我要撤回約定。」
「我也要撤回約定!」她昂起臉。「是我把約定訂得太慢,以為日夜相處會讓我怠慢進度,卻忽略了情感的壓抑,反而讓我的作品失去了光彩。真正的愛情是不會阻撓夢想,而是會鼓勵夢想長出翅膀的。」
看著渾身散發出閃閃亮光的她,彷彿她的背後承載了希望的潔白羽翼般,他笑著撐起身,「我不會讓你怠惰,也不會讓你孤軍奮戰的。」
隔天,他載她到初審展場擺設作品,直到緊張的三天等待過後,她接到初審順利通過的消息,朝複賽邁進……
「你確定要重做參賽作品嗎?」他看了桌上的行事歷一眼。
她咀嚼著他做的草莓貝果早餐,點了頭。「初審的作品不夠彰顯主題。」
他淺淺一笑,修長食指抹去沾在她嘴角的果醬,沉醉在她的甜美之中。
他明白距離複審還有兩個月,而複審分為兩種,有的人會拿初審作品當作延續,當然也有人會選擇另外創作新作來參加複審。
她是屬於後者。
好的作品就跟愛情一樣,未必要花長時間醞釀,才會是最好的。
許恩昕明白自己是有一定的實力,也靠著部分的運氣,加上他的鼓勵,才能入圍初選。
「不用擔心我,我沒問題的。」她再次重申,不過有點擔心他。「洛緋,你離開瑛皇真的沒關係嗎?那不是你最喜歡的工作嗎?而且李先生……我是說你弟弟,他這幾天不是一直都在找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