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這裡是在『辦桌』,不是在辦運動會,你走路不好好走,跑什麼?趕著去投胎哇!」一名年紀較大的阿桑對著他的背影大聲咒罵。
「……」隱隱約約聽到咒罵聲的安希徹,對於自己造成這場混亂,內心也感到很不安。照理說他應該停下來跟阿桑們說聲對不起,然而,此時此刻,他整顆心全懸在葉芯眼底那抹哀痛欲絕的眸光上,連半秒鐘也不敢稍作停留,快馬加鞭追著葉芯跑出會場。
「阿芯……人呢?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把人給追丟的安希徹滿臉焦急地拉長脖子東張西望,終於瞥見站在馬路邊伸手攔下計程車的葉芯。
他一個箭步上前,拉住正彎身要坐進車裡的葉芯,接著,從皮夾子抽出一張五百元鈔票塞給計程車司機。
「不搭了,謝謝你。」司機大哥難得遇到出手這麼大方的客人,眉開眼笑收下鈔票,咻地把車開走。
「你太過分了!憑什麼打發計程車走?」葉芯被他的擅自作主激怒,拚命用眼睛射飛刀。
「阿芯!你別生氣,先冷靜下來聽我解釋……」
「聽你解釋?哈!貴人多忘事。」葉芯雙瞳噴火。
「你忘了?不久前我拿著八卦週刊跑到你的辦公室興師問罪時,曾立下但書,下次你若再犯,我會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跟你今\\?現在,請你閃一邊去,不要堵在我面前阻擋我叫車。」
「……」安希徹霎時靜默,一動也不動地扯起嘴角,笑得好理虧。
「你……哼!」葉芯腳一跺,竟不顧危險衝進慢車道攔計程車,嚇得安希徹趕緊扣住她的手腕,硬將她拉回來。
「安希徹!你放開我……」葉芯敵不過他的蠻力,怒眼赤紅。「我警告你!聽說丁寶妮出現的地方,就會有狗仔出沒。」
「我管他有狗仔出沒還是有牛仔出沒。」安希徹豁出去了。
「你不管?」她眉一挑,笑得有點壞地提醒:
「你這位『安氏集團』准接班人,就不怕繼與丁寶妮街頭擁吻登上週刊封面後,又鬧出和我在街頭爭執拉扯的新聞?安希徹,貴集團乃股票上市公司,你這位准接班人三天兩頭就有負面新聞出現在媒體版面,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貴集團旗下的股價因你而下挫,一點也不擔心貴集團形象因你而受創?」葉芯這話說得一針見血,安希徹斂眸思索了下,鬆手放開她。
「好,為了維護集團形象,我答應讓你走。不過,說什麼我也不會跟你4——\。」
「關於這一點,只怕由不得你。安希徹,你給我聽清楚了,這回我是吃了秤鉈鐵了心,非跟你分手不可。」葉芯心意已決地撂下話,攔了一輛計程車,頭也不回、像逃離災難現場般坐進車裡,嘴巴催促司機:
「快開車。」
「喔!」司機二話不說,踩油門把車開走。
「……」安希徹眼巴巴看著計程車紅色車尾燈消失在轉角處,他雙手插入褲袋握成拳,仰望綴著疏疏落落星辰的夜空,心口空涼。
「為什麼阿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還來不及掰開丁寶妮交纏住我脖子的兩條手臂時闖進來?這時間點未免太巧合,巧合得令我宛如啞巴出黃連,有苦說不出。唉。」
***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葉芯瞪著大剌剌坐在她辦公室裡頭的安希徹,餘怒未消:「我明明交代婷婷不准你再踏進店裡一步,可這會兒,你不僅踏進來,還跑到我的辦公室裡翹起二郎腿?可惡!這個婷婷究竟是怎麼搞的!」她氣急敗壞地轉身要去找婷婷算帳,安希徹眼明手快衝了過去,將偉岸的身軀擋在門口,害她差點一頭撞進他胸膛。
「我若執意要進來,你認為個頭嬌小的婷婷阻止得了我嗎?阿芯,惹你生氣的是我,你大可把所有怒氣統統發洩在我身上,何必遷怒無辜的婷婷?」
「這……」冤有頭債有主,葉芯想想也對,仰起臉龐。「我已經宣告我們分手了,你還來做什麼?」
「我來,是希望你能夠在聽完我的解釋後,收回分手這句話。」
「收回分手?你當分手是可回收的資源不成?」她一道冷眼橫過去。
「還有,你這個人是不是聽不懂國語啊?到底要我說幾遍,我不想聽你解釋!」她賭氣地兩手撝住耳朵。
「阿芯,我求你講講道理好不好?」他拉開她的手。
「你說我不講理?我哪裡不講理了?」她心裡不禁一陣光火。
「在法庭上,哪怕是個冷血的殺人嫌犯,承審法官也會給予辯解的機會,你怎麼可以連聽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狠心說分手?」
「這個嘛……」她沉吟著,心想:聽他解釋反正也沒什麼損失,遂同意道:「好吧,你說。」
「昨天,我從洗手間出來巧遇丁寶妮,基於禮貌,我和她閒聊兩句,當我正要離開時,聽到她大聲尖叫,我愕然回頭,看見丁寶妮整個人往前仆,我連忙出手扣住她的腰穩住她……」
「嘖……原來,閣下英雄救美?」她故意將尾音拉高拖長地嘲諷,倏地,臉一沉,嚴詞詰問:
「當你穩住丁寶妮後,不就該抽手放開她?我不懂你為何不這麼做,反而跟她像連體嬰抱緊緊?安希徹!本以為經過一夜思考,你應該可以編出一個足以讓我信服的解釋,想不到你竟是用這種連小學生都不信的可笑說詞來敷衍我搪塞我。我、我真是受夠了,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他不解釋還好,越解釋越糟糕,把葉芯氣得渾身發抖下逐客令。
「阿芯!」他的兩道濃眉皺成一直線。
「不要叫我。」她語氣冷得驚人:「安希徹,你再死皮賴臉不走,我就打電話報警。」
「好,我走。」他藏不住滿溢的失落,定睛深深瞅著她。「我會耐住性子等待你回心轉意。」
第9章(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