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艾安靜地等待他把實情說出來,她不會催促他,因為她知道要克服心理障礙有多困難,光是說出口就要耗費一番功夫。
「你聽過恐慌症嗎?」過了許久他問她。
「就是對某種特定事件,感到不安或害怕的那種疾病嗎?」她點頭。
「我就是恐慌症患者。」他苦笑。「每當我看到恐怖片,心裡就會不由自主的產生恐懼,症狀輕一點會難以呼吸,嚴重的話就像你剛才看見那個樣子,很可笑吧!」
她搖搖頭,不覺得哪裡好笑了,反而想哭。
第6章(2)
「這是一種精神上疾病。」他比誰都清楚。「已經好久了,怎麼都治不好,我想我大概已經沒救了吧!」
他自嘲,雖然表面在笑,孫曉艾還情願他哭,至少能夠發洩心中的壓力。
「查得出病因嗎?」她知道有些精神上的疾病,只要找出病因就能夠醫好,他只要知道為何恐懼,應該也能痊癒。
「就算查出病因也沒用,我還是一樣陷在同樣的惡夢。」他又自嘲。
「傑銳……」
「我從幼稚園開始就有這毛病。」漫長的病史。「起因是在我三歲還在念幼稚園小班的時候,有一天被我奶奶無預警的強迫看一部恐怖片,我被嚇到了,從此以後開啟我的惡夢,而我懷疑這個惡夢永遠不會結束。」會一直作下去。
「什麼樣的奶奶會強迫一個三歲的小孩看恐怖片?」太過分了。「難道……那部恐怖片就是『大法師』?」她無法忘記他剛剛的表情,好像看見惡魔一樣恐懼、發抖,最後無法呼吸。
「你的直覺真敏銳。」不愧是對這些東西有特別喜好的人。「我奶奶給我看的影片,正是『大法師』。」
雖然孫曉艾猜對,但她一點也不高興,她還寧願她猜錯,這樣她才不會覺得對不起他。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這方面的問題,竟然還播『大法師』嚇你。」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是變態,不知道自己嚇到人了,還看得那麼高興。
「你不用道歉。」他搖頭。「不知者無罪,這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
「才怪,我差點害死你。」她只要一想起差點和他天人永隔,就心有餘悸。
「真的覺得對我虧欠,就應該有所表示,不要光會說對不起。」他不想看她自責,故意捉弄她,孫曉艾果然上當。
「怎麼表示?」她知道他是想藉機轉移話題,也對,一個大男人害怕看恐怖片,甚至嚴重到變成恐慌症,換做她都不想提。
他用手碰碰自己的嘴唇,連暗示都省了,直接就索吻。
孫曉艾撇撇嘴,用手用力掐他的臉頰,看他還敢不敢乘機吃她的豆腐。
「我不敢了,女俠饒命!」邵傑銳痛得唉唉叫,大聲求饒。
「哼!」她這才饒過他的臉頰,沒把它們揉成饅頭。
「你可真兇。」他一邊揉發紅的臉頰,想不透自己怎麼會看上她,光她的力氣就嚇死人,更別提她奇特的興趣,簡直就是他奶奶的翻版。
「下次看你還敢不敢開這種惡劣的玩笑。」她是真心關心他,他卻只想接吻,色鬼!
「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吧!」他笑著將她擁入懷中,她先是掙扎了幾下,最後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安靜地靠著他的胸膛,感謝他的心跳如此平穩。
他們默默享受這寧靜的時光,誰也不想說話。
「曉艾。」
就在她幾乎快睡著的時候,他突然出聲。
「嗯?」
「我的病是絕對機密,你絕不能把它說出去,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行。」他表情嚴肅的交代孫曉艾,孫曉艾很想起身給他一拳,這種事情不必他交代,她也不會張揚。
LEADER保全的總裁竟然會害怕看恐怖片,這件事若是傳出去,他的面子肯定掛不住,她不會那麼白癡。
「這就要看你怎麼堵住我的嘴了。」她跟他開玩笑,想讓她保持沉默得付出相當代價,她可沒那麼好疏通。
邵傑銳挑高一對濃眉,二話不說就低下頭,溫柔地吻她。
……嗯,他確實堵住她的嘴了,這方法高招。
陰雨綿綿的午後,雨絲交織成一張網,同時網住兩顆炎熱的心。
「安迪,你還是想不起來把東西放在哪裡了嗎?」
「我真的已經盡力,蕭恩。但是這城堡到處都是機關,我們昨天晚上不是才剛掉入該死的陷阱,摸索了一夜才走出來?」
「這倒是。」
「唉!」
城堡那頭邵傑銳和孫曉艾感情正急速升溫,鎮上某間小酒館內,卻是有兩個衰鬼唉歎連連,不曉得接下來該怎辦。
這兩個英國男子,一高一矮,一瘦一胖,很像懷舊電影中專門搞笑的搭擋。而他們也確實是搭擋,只不過他們是活在現實中,不是演電影。
「唉!」他們同時對看一眼,又開始歎氣。
他們倒情願是在演電影,只管博君一笑,就算電影中的角色死了,回到現實中還能活過來,可他們若是把這次任務搞砸,別說活命,能不能留全屍都有問題。
「老大什麼時候過來?」蕭恩問。
「下個星期一。」安迪愁眉苦臉的回道,都快瘋了。
「也就是說在下個星期一之前,我們必需找到那批貨,否則我們就——」蕭恩比了一個斷頭的手勢,看得安迪一直吞口水,就怕交不出東西被他們的老大幹掉。
「但是我們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現在又有兩個東方人住在裡面,想再找機會潛進去不容易。」安迪的壓力很大,因為東西是他放的。
「那難也要想辦法,你想被老大宰了嗎?」東西雖然不是蕭恩放的,但他跟安迪是一組,安迪沒命他也會沒命,老大不可能單獨放過他。
「當然不想。」安迪一想起老大就發抖。
「我也是。」蕭恩也一樣怕他們老大。
話說安迪和蕭恩是英國一個黑社會組織的成員,兩人為一組在英國各地到處活動。他們從事的任務大多是跑腿性質,就算任務砸鍋對組織的影響也不大,直到半年前他們的老大指派兩人去接收一批走私的槍枝,並要他們藏好,日後他會親自取回。兩人當初因為第一次近接獲大任務而欣喜若狂,以為前途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