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婆婆自己釀的,我喝了一小杯,很香的。」
尉駿倒了杯,一飲而盡,而後像有心事似的,索性將整壺酒拿起來直接灌入口。
「你這樣喝會醉的。」她心慌的看著他狂飲的模樣。
「關心我還是害怕我?」他冷嗤,「我想你是怕我醉了會對你不軌是不?」
「我知道你不會。」吟月嘴上這麼說,但身子卻堤防的往後退了些,就連說話的嗓音都顫抖著。
「哈……」見她如此,他忍不住大笑,「對,不要把我當好人,至少對你而言我不是。」
吟月就他臉上的愁苦所懾,自然也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我懂,你現在恨不得殺了我,又怎麼可能對我好。」
「你這麼想就對了,我很危險,隨時都可能違背之前對你的保證而殺了你。」
又喝了口酒,他心情混亂的看著週遭的一切,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娘……這屋裡曾經他與娘一起共度多少晨昏,可現在……他竟然連娘的屍首都找不到!
他愈想愈惱,又看看吟月那張怔忡又無辜的臉蛋,內心更是煎熬,難忍悲憤與愁苦交疊的苦痛,他猛地重擊了下桌面,震得桌面的飯菜都在搖晃。
吟月嚇得站了起來,愕然望著他,「你怎麼了?」
「吃不下了,去休息。」他揉揉眉心,倏然站起來往裡面的房間走去。
她不安地看著他躁怒的樣子,眼底醞釀出淚霧,其實她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對他所產生的一絲心疼。
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撫平他眉間的那抹愁,如果她做得到,她一定會試試看。同時她也決定了,就算今後有機會逃走,她也絕不離開,她決定替公主好好償還這筆債。
雖然人死不能復生,她並沒辦法讓他娘重生,但至少希望可以稍稍撫平他心底的痛。
第4章(1)
翌日,吟月特地早起做早飯,沒想到才進灶房已見婆婆在裡頭忙碌著。
「婆婆,我來就好。」她趕緊過去想接手。
婆婆搖搖頭,笑著推她出去,吟月沒轍也只好說:「好好,我不動手就是,誰要我打賭輸了你。」
婆婆點點頭,指著外頭要她到外面等待。
吟月裡外看了看,卻不見尉駿的蹤影,於是問道:「婆婆,尉駿還沒起床嗎?」
婆婆笑著搖搖頭,然後拉著吟月的手走到外頭,指著前方的山頭。
吟月猜測道:「他去山上了?做什麼?」
婆婆又指著灶,吟月直覺道:「去獵野味嗎?」
又是抹和藹的笑容綻放在婆婆臉上,吟月知道自己猜對了!
眼看婆婆又回灶房去,吟月心想她總可以找些其他事來做吧?
昨天睡在這裡,她發現床單和被單都有股霉味兒,似乎已經好久沒洗了,所以她收拾每間房的床被單,拿到後頭找來一隻木盆,然後到附近的巖壁打來山泉水開始清洗。
沼皂莢果的汁液加在水裡,吟月心想後面不可能有人出現,於是悄悄捲起裙角挾在腰際,再拉起褲管露出一截玉筍般的小腿,兩手拎著裙擺在木盆裡踩著。
隨著腳踩的動作加快,裡頭起了點點細緻的泡沫,她愈踩愈開心,竟忍不住笑開了嘴。
這時,尉駿抓了兩隻山雞回來,進屋後只見婆婆一個人在灶房忙,不見吟月的身影!
他心一急,迅速往後面走去,才走過去看見的就是她拎著裙擺在木盆裡踩衣的開心模樣,這副情景讓他赫然僵住。
她的笑容是這麼美、這麼純真,宛如出水芙蓉,臉上的笑像是忘了自己身處的處境,反而像是對他全然的放心,這樣可人的女人……為什麼會是齊城風的女兒?
將視線慢慢往下移,尉駿的雙眸凝注在她那對白皙的小腿上,目光轉為野亮,體內似有百萬束火在狂燃!
深吸口氣再吐出,他勸自己不但不能對她動心動情,更不能被她此刻迷人的體態所迷惑。
他得趕緊離開這股迷情的騷動才成!
然而,就在他準備轉身之際,正在木盆內踩得興高采烈的吟月突然腳底一滑,整個人就這麼往前傾——
尉駿立刻衝過去接住她的身子,緊緊將她扣在懷裡。
吟月瞪大雙眼望著他,他立刻放開她讓她站好,瘠嚥著嗓問道:「你在做什麼?」
「我……我在洗被單。」吟月偷瞄他一眼。
「你不必做這些事。」
「閒著也是閒著,婆婆又不讓我進灶房。」一直以來都是她伺候人,現在卻得讓人伺候,她好不習慣。
「公主不是都很悠哉嗎?怎麼你這麼與眾不同?」對她,他可是愈來愈好奇,相處過後,他更是從她身上找不到一點點驕縱的影子。
「我就是我,難道非得要是你所想像的公主模樣才成?」聽他這麼說,她確信宮裡並未揭穿她與公主互換身份的事情,因而安下心來。
如今只希望爹爹知情後,千萬別為她擔心。
聽她這麼說,尉駿扯唇一笑,「你很會說話。」
「不敢當。」看著他俊逸的笑,她不好意思的垂下小臉,卻發現自己還捲著褲管、露出半截小腿!
「天!」她驚呼了聲,連忙俯身將裙擺拉好,再抬臉時雙腮已渲染一片紅。
「原來你這位公主也很會臉紅。」尉駿雙臂抱胸,半瞇著眸望著她此刻粉著腮的美麗臉龐。
「你……你討厭。」發現他雙眼如炬般望著她,吟月立刻轉過身,「你進屋去,我還要洗被單。」
「你去休息,我來吧!」說著他便將水盆裡的水倒掉,注入乾淨的水。
「我不累。」
「你不是生病嗎?雖然你不肯說,但我猜這病應該不輕才是。」專注的眼凝上她的臉,「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何要去福安堂診治而不去找白磊了吧?」
「因為我父皇曾經病過好一陣子,群醫束手無策,最後是福安堂的林大夫醫好他,從此他只相信林大夫一人。至於白磊……我父皇壓根沒見過。」
「我想白磊也不屑吧!他是名有志節的好大夫。」他看著她,幾度想問她是如何和白磊相識的,卻又問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