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更呆的看著她。「小姐……又在跟奴婢玩嗎?」
「嗯,答錯了可要罰的。快說吧!」
「是……小姐的名字叫朗明月,是都城牡丹樓的頭牌花娘——」
什麼?
「花娘?你說的是妓女嗎?」莫尋的臉上只差沒三條線。
晴兒一愣,被小姐眼中的殺氣給震住。「對……」
真是……什麼不好當,竟然跑到古代來當個妓女?
「賣藝不賣身的那種?還是兩個都賣的那種?」最好是前者,不然她在二十一世紀守了二十二年的清白之身不就要毀於一旦?
「當然是賣藝不賣身的那種,小姐是何等人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見的,連小手都不隨便讓人摸……小姐,晴兒又沒失憶,你怎麼老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因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啊,不問怎麼行?
莫尋笑笑。「好好好,不逗你了,你快把前一個問題給答完。」
晴兒抿抿嘴,才接著說:「這會兒,我就是陪著小姐要從牡丹樓嫁進都城十里外的赫連山莊裡。現在是千鄴國一00二年,皇帝是金宿……小姐還有什麼要考奴婢的?」
晴兒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小姐是太無聊了所以才拿這種無聊的問題來問她嗎?小姐一向講話溫溫冷冷的,從不跟她們這些下人開玩笑的,怎麼今兒個不太一樣?連那眼神望去都活靈活現的,不像一般時的冷。
莫尋沒理會她的眼神,漂亮的眉輕蹙了起來,輕聲嘀咕道:「千鄴國?這是什麼鬼朝代?我連聽都沒聽過……」
「小姐,你在說什麼?」晴兒湊近問,有點兒喘。她跟著幾個大男人扛的花轎走,半走半跑才跟得上。
「沒什麼……那新郎呢?他叫什麼名字?是個什麼樣的人?」
「小姐!你莫再尋晴兒開心了!」
莫尋瞪了她一眼,板起臉兒來。「本小姐問話,你答就是了!」
「是……小姐的新郎是赫連山莊莊主赫連麒,至於莊主是什麼樣的人,這晴兒就不知了,赫連莊主因為身子骨不佳,平日不太出門的,很少有人見過他,就算見過了也很少有人跟他攀談得上,長得倒是有如天神下凡,說話溫溫地、笑笑地,很迷人……」
「不是說很少人有人跟他攀談得上嗎?你倒跟他說過話了?」莫尋瞇著眼打斷晴兒的話。
「唉呀,小姐,晴兒跟著小姐也五、六年了,赫連莊主雖然很少出門,但每個月不都會定時來找小姐的嗎?奴婢這樣跟著看著聽著,好歹也跟他說過幾句話兒吧,若是連我都沒跟他說過話兒,那他不就是個啞巴?」
莫尋點點頭,嘲弄的撇撇嘴。「每個月都會定時來找我?這麼說,他也是恩客之一嘍?」
「不是啦!小姐!你怎麼……你是故意找晴兒的碴嗎?不就是小姐你那個癸水來時總是肚疼得厲害,又是冒冷汗又是頭暈目眩的,莊主每個月定時來給小姐把脈送藥看病,這樣也稱得上恩客嗎?」
「啊,原來不是恩客,倒是恩人了。」不過,這位赫連莊主也真怪,堂堂一個莊主,卻為了一名花娘月月上牡丹樓親自替她看診?這其中或許有一些別人難以窺見的玄機?
晴兒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小姐,你今兒是怎麼啦?說話老是古古怪怪的……像個陌生人似的。」
莫尋笑咪咪的看著她,整張臉都趴在窗口上。「不知道嗎?我本性就是這樣,是因為待在那樓裡太久太久了,所以把本性都給藏了起來,現在好了,我自由了,不太相信眼前的一切竟然是真的,所以想全部問你一遍來著,懂吧?我的晴兒?」
晴兒似懂非懂,但還是乖乖點了頭。
「你剛剛說……山莊快到了?」
「是啊。這樣走著走著,也不到一里路了。」
莫尋點點頭。「你讓轎夫們把轎子停下來吧,我想去上廁所。」
「廁……所?」晴兒一頭霧水的看著她。
「啊,是茅房,不好意思,我說錯了。」
「可是小姐,你不能再忍忍嗎?這裡荒郊野外的哪兒來的茅房?」
「我忍不住了,反正這裡荒郊野外的,我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上就可以了,快叫他們停轎!」莫尋放下了簾子,邊說邊把頭上的喜冠給取下,想起什麼又把簾子給掀開,叫住了正要往前走去的晴兒。「晴兒,別擾了前方的隊伍,等我上完廁所,不,我是說茅房,上完了再快步跟上就好了,知道嗎?」
「是,小姐。」晴兒領命,上前去叫人把轎子給停下,然後回身來到轎前,把已探出半個身子的小姐給扶下轎——
莫尋拉起裙擺正要跑,卻見晴兒在後頭欲跟上,連忙又道:「你別跟上來,我速速就回。」
「可是小姐……」讓小姐一個人去,她怎麼放心?
「別可是了,這是命令。」莫尋再次端起小姐架子。這一招很有用,至少在古代很有用啦。
所以,她終於落單了……
所以,她終於可以逃跑了……
當她走進茂密的草叢裡,蹲下身把自己掩沒在草堆裡之後,她拉起裙擺拚命的往前奔……
她才不要嫁人咧!連新郎長得什麼樣都不知道,連句話也沒說過,第一次見面就要她跟人家上床洞房花燭夜?
不!絕不!就算她是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極現代女性,也還沒跟人家玩過一夜情啊,何況,這不是一夜情,是結婚耶!想到要跟一個陌生人生活一輩子,她就很難不嚇得頭皮發麻……
***
莫尋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腳是又麻又痛,站在大大的艷陽之下,她只覺得頭暈眩得厲害,胸口悶得厲害,像是快中暑了。
不中暑也很難吧?這大熱天的,她卻一身長衣長裙再加有點重的新娘外褂,光穿起來就累人了,何況像她這樣沒命的跑?
想著,她前後左右看了看,還是一大片草叢,什麼鬼影子也沒有,索性動手把新娘服的外褂給脫了,身上只穿著紅色絲綢的紗裙紗衣。